第17章 宫绦

“王爷,准备好了。”

王爷啊哈,想不到啊,才六年,他就已经拉下了自己的老爹,自己做起了王爷。不过凭他的心狠手辣,这个也不会太让我吃惊。容席怎么还坐在轮椅上呢怎么,坐的久了,都不会走了改天不如试试他。

我从佛前拿下签筒,徐徐走上前。端晴和竹绿看见我竟然走动,都愣住了,睁着眼睛疑惑的看着我。

“施主。”我将一串南海佛珠串在手掌心,拿着它装出一副虔诚的样子朝容席作揖。

“有事吗”容席目光温和的问道。

他一向如此,待人处事总是文质彬彬,笑脸迎人,让人无比舒服,以此让人缺乏防备,以至于被他害的一败涂地。

既然他能笑,我也能笑,且我的笑是普度众生的笑,看谁的笑牛。

“施主,老尼看你是有缘人,不如抽个签在走吧。”我拿着签筒的手抖了抖,里面发出劈里啪啦的脆响,“施主不要拒绝老尼,这都是佛的指示。”

我看见十里的嘴角挪动着,在表情的展现方面,十里显然要比容席人间化许多,起码喜怒分明。

“好。”容席微笑着接过签筒,目光落在签筒上几秒,充满歉意的看向我,“也不知道这个该怎么做”

你心里头全部都是尔虞我诈,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做。我俯身耐心的解释做法,“你只要用力的摇它,直到摇出来一根为止。如果是两根的话,就不算。”

“哦,原来是这样。”他了然的垂目,双手环住签筒上下晃了晃。

我绷嘴,从小养尊处优的人就是没用,连这个都不会。

我立即蹲下身,长得高就是不好,不能再和容席的视线保持平行,不能时不时的透过他的眼睛看透他肮脏的灵魂。

我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与他的手一起用力的摇了两下,签筒中的签飞出来了一根,我快速的从地上捡起,定眼一看,挑了挑眉头,面露惧色,马上的把签丢到地上。

“施主,这,这……老尼真的是许久不见这样的签子了,这可是下下签啊!”

容席半信半疑的把竹签从地上捡起,待他看清竹签上写着下下签三个字,他的脸略微一惊,但他很快的恢复过来,他柔声笑了,“看起来果然是,那本王应该怎么办”

“施主最近半年恐有血光之灾。”我表情严肃的说道,为了配合我的言辞,我立即拉着佛珠移动胸前,口里振振有词的摆出一副念经的模样。

其实我嘴里念得是,“iwantyoudied。iwantyoudied。iwantyoudied……”

看他的脸一愣一愣的,显然是被我给忽悠住了。我忍住心底的狂喜,面上仍旧严肃的说,“老尼乃是佛家弟子,自然不会口出狂言,施主近日来还是小心点为妙。”

容席莞尔一笑,“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和本王一起抽的不还有师太你吗”

我心里不由的一慌,要算起演戏,我实在没有容席的功夫深。不过,我面不改色的说道,“施主真是说笑了,老尼一直受福光照料,佛祖自然不会指老尼,倒是施主你……如果施主不信老尼说的话,以后发生了什么,可别怪今日老尼没有告诉你。”

“师太的嘴真是妙,本王都被你说服了。那受佛光照料的师太你,有什么办法能解本王的灾”

我的眼珠子疯狂的乱窜了两圈,想要憋住心底的喜悦,“只要施主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定能解血光之灾。”

说着,我装模作样的把佛珠立于眼前念词。

容席微笑着盯着我,我隐隐约约从他的狐裘中看见珠玉制成的璎珞,挂在他那细长的脖子间。他的脸就停在烛火的边缘,在红光的照耀下,他的面部柔和,好像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让人的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丝温暖,他的笑容总能让别人心甘情愿的为他跨过千山万水。

我心虚的移开视线,不在打量容席。

“师太的意见本王考虑考虑。”容席将扎在腰带上的宫绦取下来递给十里,这块宫绦是用一整块龟壳制成的骨雕,上面还带着流苏。他递给十里,弯着眼角吩咐,“把这个给住持看,我们先在这住一段时间。”

十里好像有些不太愿意,冷着表情并没有去接容席的宫绦。

容席也不急,耐心的解释,“十里,父王去世,本王还没有来得及替他守孝。不如就向皇帝请旨,我们在这里守孝半年,太后也喜欢这里。本王这个孙子平日里不能多陪在她的身边,现在也可以借这个理由,和太后呆在一起。”

十里这才接过宫绦,将它捏在手心里,“全听王爷吩咐,属下去去就来。”

十里的头发雪白,六年来,他的头发长了,直直的盖在腰间,看起来十分的英姿飒爽。我勾了勾嘴角,讥讽地盯向十里离去的背影。

这么多年,十里替容席做的亏心事应该也不会少吧。如果说十里是容席的一把剑,那我就折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师太的脸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容席说着,推着自己的轮椅来到佛前,往香炉中插上了三根香烟,“偶尔的时候,坐在佛前祈祷听禅,也是人间的一种美事。”

端晴和竹绿凑过来,我笑眯眯的看了她两一眼,想要让她们宽心,我可不会给她们惹什么祸。

只不过竹绿看我的脸反而比刚才的显得更忧,走上前扯了扯我的衣袖,“师太,今天人比较少,我们还是早点回屋去准备下午的祈祷。”

竹绿不提醒,我差点自动的忽略下午的祈祷。

祈祷——不,这两个字我现在不敢想,不敢提。就这样吧,先略过略过。

“这不是容王爷吗”住持的声音从殿门口传过来,他的身边除了跟着十里,还跟着几位僧人。

好几天不见住持,他的脸好像更黄了,圆圆的下巴上,飘着雪白的山羊小辫。他的肩膀略宽,手上拿着住持方丈,走路的时候会咚,咚,咚敲着地。说起话来,声音雄厚有力。

他们一见容席的身子转向他们,同一时间跪倒在地,“贫道不知,竟然是容王爷驾到,不知道容王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