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难追鱼不忆99

第60章 臣服

车子?开到?半山腰, 明柚下车买票。晏柠西坐在车里,放下车窗,探了半个脑袋出去。

山上没有刮风, 云雾缭绕, 空气冷得脸都快结霜了。

这里是怀安郊区一个知名的5A级景区,夏天平均气温二十几度,是避暑胜地。冬天可以赏雪, 建设有怀安市最?大的滑雪场。

齐雪歆去年冬天约过?她, 她没来。她的假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身在此?山中?,她仰头也看不见更高的地方是否银装素裹。手?机上的天气预报, 显示只有3c,应该已经下过?雪了。

她见过?雪, 零星的。

中?学有一年寒冬, 除夕前几夜大降温, 省内好些城市都下了雪,她所在的县城也下了毛毛雪。

彼时她正在房间练字, 上中?学后, 父亲把每年给家门?写?春联的任务交给了她。那晚是母亲来告诉她, 外面下雪了, 要不要下去看雪?

她欣喜点头,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和母亲一起下楼。她们?和街坊邻居在院坝上看雪, 她还看到?, 父亲在阳台看她们?。

雪像一团流浪的云, 也像童话里的圣诞老人,飘过?这座小县城的上空, 不留恋,不打盹儿,不到?半小时就飘远了,带着“礼物?”去了下一座城市。

雪过?无痕。

但她记得雪花落在她掌心的六角冰晶形状,也记得雪花落在母亲头上的样子?。

母亲说,等她再大一点,他们?一家人就找个寒假去北方看大雪。而今她足够大了,母亲却已不在了。

明柚回到?车前,见晏柠西开了窗,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她趴在窗上,调皮地刮了一下晏柠西的鼻尖:“不冷吗?鼻子?都冻红了。傻姐姐。”

坐进车里,打开那个她在公寓储物?柜里翻出来的新的保温杯,倒了一小杯水在盖子?里,先喝了一口确认水温不烫,才把保温杯递给晏柠西:“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晏柠西没接大杯子?,而是从明柚手?里拿过?杯盖把里面明柚没喝完的小半杯水喝完了。

被润泽后的唇,闪烁着水光。明柚按下心中?的绮念,忍住吻她的冲动,给自己又倒了半杯水,以热攻热。

“再有10分钟就到?目的地了。累不累?”

晏柠西摇头:“不累。”

规划旅程的不是她,收拾行李的不是她,开车的也不是她。她,享受着女孩最?高级的服务。

……

开车进山,在能见度不足五十米的山路上继续前行。

越往上,路面越湿。明柚开得慢,打开了两边的窗,好让晏柠西看得更真切:“像不像仙境?准备好跟我入梦了吗?”

是啊,女孩是带她来找梦的。

她以为女孩会开去山上某个号称最?佳观景平台的景点,女孩却在半道偏航,载她去了一座林中?小镇。

车子?停稳,停车场出入口的天然巨形石碑上竖刻着“海拔2180米”的红色字样。

地面是大面积的鹅卵石,有石板路,也有木栈道通往各个房屋。

晏柠西一下车,明柚就从后座拿了帽子?和围巾给她戴上。她身上穿的,也是衣柜里最?厚的一件长款羽绒服。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夹雪,树上屋顶上都结了冰霜。今晚大概率还会再下一场大雪,我们?的好梦够不够美,就看今晚这场雪来不来了。”

“冰霜也很美。”这是晏柠西看到?雾凇美景后的由衷之言。

“都没有你美。”明柚捧着她的手?哈了哈气,又搓了搓,才去后座拿了两个包,一背一提,牵上晏柠西的手?,“先去放东西,再去赏景。”

在陌生的地方,晏柠西欣然接受了明柚的亲昵。

走到?一座两层楼的仿木建筑民宿前,望了眼前台没人,明柚打电话:“对,我到?楼下了。”

一名四五十岁的女人打着电话出来,挂断后,笑着拍了拍明柚的胳膊:“小姑娘终于?开窍换发型了呀?瞧瞧这大波浪卷毛,多好看啊,看着成熟多了。”

先夸再损,“我都两年没见你了,今天是吹了什么特大龙卷风,把你给刮来了?这是你朋友?不得了不得了,小美女和大美女同时光顾,我们?这整个镇子?都蓬荜生辉了!今晚这山里如饥似渴的色.狼们?,怕也是都要倾巢出动来叼人了哟,你们?晚上别进山啊。”

言语不羁,“上梁不正下梁歪”,儿子?像妈,遗传得很到?位。

而且哪有两年没见?!去年暑假她来过?,到?今年冬天也才正好一年半而已。

“梅姨,你就别取笑我们?了。”明柚没跟她耍嘴,正经八百地介绍道,“我朋友,晏柠西,职业是高中?教师,梅姨可以叫她小晏或者?晏老师。晏姐姐,这是我妈的朋友,也是她的大学同学,你跟我一样喊她梅姨就好。”

“呀,老师呀?晏老师你好你好。”比杨桂淑的反应还夸张。

“梅姨,您好。”握手?完成,可晏柠西总觉得对方的眼睛一直在她身上看来看去,肆无忌惮。

把杨桂淑看做是明柚的家长1号,那这个梅姨就像是明柚的家长2号。

一对不知是情侣还是夫妻的男女从楼里出来,吸睛的不低于?十五厘米的身高差,女的抱着男人的腰,小鸟依人:“晚上不会下暴风雪吧?要是封山了,明天下不去怎么办?”

“那我们?就多住一晚。周一请假,扣的工资,我补给你。”

“要是后天也下不去呢?”

“扣多少天,我都给你补。小样儿,不想回去,也不想上班了吧?”

“对啊,不想,就想跟你在山里。没有老板,也没有房贷……”二人腻歪的情话与脚步声一同消失在了云雾中?。

“别听他们?胡扯啊,这才海拔两千多,哪儿来的什么暴风雪?他们?那是灾难片看多了。”

梅姨笑呵呵地吐槽几句,从兜里掏出一张门?卡说道,“面向屋子?最?左边的那间是你们?的,路你熟悉,你们?自己过?去吧。薇薇他们?送客人下山,在回来的路上了,应该也快到?了,我在楼上准备晚饭呢,就先不陪你们?了。天黑的早,五点半准时开饭啊,过?时不候。”

明柚下车时看了时间,刚过?五点:“好,五点半我们?一定到?。”

“你们?两个的证件先给我,还是要按规定登记。”

“知道。”明柚从口袋里摸出事先就放进去的她和晏柠西两人的身.份证,“给。”

“吃饭的时候还你们?,快去放行李吧,看看屋子?里还有没有什么缺的。”等梅姨先转身,明柚才拉了晏柠西的手?。

远离这栋小楼,晏柠西问女孩:“不是住楼上?”

女孩摇头:“我们?的梦,在林子?里。”

大老远跑来,她们?要住的当然不是这么普通常见的平楼客房,住这里怎么能营造一出惊为仙境的好梦呢?好梦好梦,首先浪漫的氛围感就得拉满。

……

沿着栈道走入冰霜森林,明柚聊起梅姨一家:“梅姨和儿子?儿媳在山上全职经营民宿,梅姨的老公在怀安市区上班,每月周末往返两三趟。异地好几年了,但感情特别好,我妈常夸他们?是模范夫妻。”

“不难看出,梅姨是个爽朗之人,心宽,有福气。”才短短见了一面,晏柠西只能判断推理出梅姨大致的显性性格。

“我也有福气。”女孩的话,轻飘飘落进晏柠西的耳朵。

女孩在讲这句话时,不安分的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滑蹭了几下。那句“福气”所指,不言自明。

跟女孩一块儿,晏柠西的心总是暖烘烘的。可身体的冷又无时无刻不再警告她,“贪”之一字,害人害己。

她贪图明柚的喜欢,贪图明柚的温暖,还贪图明柚的容颜。集颜值才情于?一身,又冰雪聪明的女孩儿,谁能不贪图呢?

大约一百米蜿蜒盘旋的栈道尽头,豁然开朗,三座独立的三角小木屋屹立在山崖边。

每座木屋约摸间隔有五米。

正门?都是落地玻璃,朝向悬崖,配有一个宽阔的悬空露台,搭了木棚,棚下有桌椅,还有一棵圣诞树。

“冬天来这边住的人不多,来玩儿雪的,大都奔着滑雪场住在前山了。夏天来后山常住的会多一些,天然氧吧,避暑嘛,尤其老年人居多。我妈是夏天冬天都来。”

她没说,梅姨是民宿的老板,而她妈,也是投资方,之一。

赔了还是赚了,她就没问过?了。

“阿姨是一个人来吗?你暑假做什么去了?”梅姨说两年没见她,不陪母亲避暑,窝家里?还是窝学校?

“去看外面的世?界了呀。”女孩俏皮地看她,“这个答案是不是太?文青了,不像我?”

“像现在的你。”不像初见的你。晏柠西在心里补完了下句。

被明柚牵引着,踩着她的脚印大胆踏上悬空部分的木板,没有咯吱咯吱的可怕声响。位于?山体的基地建造得很结实,木板之间几乎是无缝连接。

“都没有问你,恐不恐高,怕不怕?”

“不怕。”明柚的手?,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从下午起床收拾行李起,她就把自己交给明柚了,交给这个为她找梦的女孩。

刷卡后,玻璃门?自动打开。

进屋放下两个包,明柚熟络地打开了满屋子?的灯,也打开了暖气:“晏姐姐,欢迎来到?我们?的造梦小屋。”

岂止是造梦小屋,也是浪漫满屋。

晏柠西取了帽子?放在木桌上,环顾四周。屋子?的格局更像loft,一楼有地毯,有吊篮,有沙发,有茶几,有投影仪,有餐桌,有冰箱,有开放式的厨房,有干湿分离的卫生间,还有洗衣机等,一应俱全。

明柚跑到?了楼上,扒着栏杆:“晏姐姐,玄机在上面。”

晏柠西走上去,明柚背靠栏杆指了指房顶,然后爬到?书桌上,伸长胳膊打开一块滑板。

滑板之上,是方形玻璃:“这里设计的窗口,夏天夜晚可以看星星,但属实有点鸡肋,噱头大过?于?实用性。屋顶上风吹日晒,飘来的杂物?也多,很难清理的。”

晏柠西认同的点了点头。

再看布置,有一张2米大床,罩着白色纱帐,有书桌和梳妆台,有试衣镜,有满壁的衣柜。

明柚跳下地,拿着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一楼玻璃窗的窗帘从两边往中?间缓缓合上,紧接着一楼的灯、二楼的灯逐一关闭。

空间陷入黑暗。晏柠西也陷入了对未知的恐惧和慌乱。

啪嗒一声。星空灯亮起。

屋顶上繁星点点,似在闪烁,似在流转,如梦如幻。浩瀚无垠的宇宙近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

女孩来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亲了她的唇:“晏姐姐,好梦已开启,别再走神噢。”

是梦,也不是梦。

晏柠西眼含真情,将女孩的轮廓印入星海,也刻进心海。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踮起脚尖,在女孩送她的璀璨星河下,与之更紧地拥抱,更紧地接吻。

她只愿抛却烦恼,全心全意徜徉在女孩翻山越岭为她制造的好梦里。忘情投入,让女孩开心,也让自己开心。

两人已吻过?数次,吻技在相互学习中?突飞猛进。

女孩是攻城掠池的先锋,晏柠西就是守株待兔的捕手?,严阵以待已然成为过?去式。

女人贝齿轻启,城门?大开;女孩舌.尖推进,反客为主。在晏柠西封闭了二十六年的私人领地里,女孩为所欲为搅动着一汪春水,连嘴角也挂上了暧.昧的银.丝。

这一刻,入梦后的女人全权交出了私有领地的控制权,不仅臣服于?女孩的掠夺,更为女孩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