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难追鱼不忆99

第25章 上钩(倒v开始)

女孩右手抓着晏柠西的胳膊, 下巴搁在晏柠西的肩头:“赢了比赛,我不开心,但你?说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 我很开心。可你?收了别人的花, 我不开心。回了一趟家,更不开心。”

“晏姐姐,我早就没有家了。他们的家里都有别的孩子, 一家三口, 一家四口,他和她都比我会讨大人们的欢心。在新的家庭里,他们大大小小的都很开心, 没有人在乎我开不开心。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我是不是让你?烦了, 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

晏柠西没有说话, 只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而两人的心跳却出奇地同频,都比正常频率稍快了一些。

心慌意乱。

是晏柠西在路上就想到的词。

齐雪歆的激将法很有效。电话挂断后?, 她也犹豫过要不要上钩?

她甚至恶劣的想过, 要是女孩今晚跟别的女人走?了, 应该就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吧?

此刻抱着女孩, 她愈发为自己萌生过的恶劣想法而感到羞愧。当?想法冒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失德了。

女孩一身酒气地往她身上蹭,她不觉得烦也不觉得脏, 反而觉得心安。女孩的哭诉, 她也不再觉得是苦肉计, 而是觉得心疼。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肌肤上。

是眼泪吗?

她的另一只胳膊也擡起?,双手将女孩拥得更紧了些。

发觉眼泪打湿了晏柠西的脖颈, 明柚想也没想就用?嘴唇一下一下将眼泪啄干。这次的眼泪,不是设计。

但眼泪越来越多,怎么也啄不完。

她原意是想“卖惨”,可讲着讲着,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在用?苦肉计还?是在真情流露了。

且糟糕透顶的是,她哭着哭着又蓦然想起?晏柠西说过不要卖惨博取她同情的话来。都怪酒,麻痹了她的大脑神经。

眼泪,也一定是酒精分解出来的化学液体,才不是她哭出来的。

晏柠西浑身肌肉绷紧。

作势要推人的手,由紧到松,终究还?是没有用?上力气。

女孩的头埋得更深了,低小的呜咽声,诉说着她埋藏已久的委屈。

她的脆弱,她的无助,晏柠西无法百分之百地感同身受,却也切身体会过类似的感受。

她能做的,只有陪伴。

来往的人都会对她们行“注目礼”,要搁在从前,晏柠西定会赶紧拉开和女孩的距离。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然做不到对女孩无情。至少在当?下,她不能推开她。

女孩吸了吸鼻子,擡了头。

她今天有比赛,化了点妆,再怎么鼓吹防水也经不住好几分钟的眼泪冲刷。是以,她的眼妆已轻度晕染。

“包里有纸巾吗?”晏柠西出门时没带包,只装了钥匙和手机在衣服口袋。

听明白晏柠西的话后?,女孩倏地转身,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挎包挪到胸前,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低头窸窸窣窣在包里翻找东西。

还?好,干湿纸巾都是她包里必带的随身物?品,可以让她花妆的狼狈时间缩短一些。

“我来吧。”晏柠西绕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拿过小袋湿纸巾抽取两张,轻柔地仔仔细细地帮她擦拭。

“今晚只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同学来怀安出差,请他吃了顿便?饭。”

女孩听到迟来的解释,抿平了嘴唇。

擦完脸,晏柠西走?回里面,将脏了的湿纸巾扔进前台边的垃圾桶。再回过头来,见女孩蹲在了地上。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顶:“蹲着做什?么?不怕丢人?”

女孩拉住她的手:“头晕。”

嗯,能撒娇了。晏柠西在心里笑道。

“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定好酒店了吗?”说着使了点力,将人拉起?来。

明柚不答,站直后?牵着晏柠西的手往外走?。

走?出门口十多米,明柚摸出车钥匙,冲马路对面的某个停车位按了一下,嘟嘟,一辆白色汽车的车灯闪了闪。

诧异归诧异,晏柠西很快想通。车子很新,租车的概率微乎其微,不是借来的,就是她家里的。

可她跟谁借呢?她自己说的,又没朋友。

答案呼之欲出。

只能是家里了。

明柚喝了酒不能开车,可晏柠西又没有驾照,只好说道:“我不会开车。叫代驾吧。”

代驾是不可能代驾的,不过明柚也是真没想到晏柠西不会开车。还?以为当?代年?轻人十之八.九都有驾照,开车就跟p图一样,是自我修养手册里的必备技能之一。

“不想陌生人碰我的车,今晚就扔那儿?吧。”

有出租车开了进来,从车上下来两个搂搂抱抱的长发女生。

一下车就当?街接了个嘴碰嘴的吻。

时间不长,也就两三秒,亲完就勾肩搭背地笑着往酒吧方向去了。

出租车开至明柚身前,男司机探头问?道:“两位美?女,走?吗?这边的路线我都熟,各种档次的酒店我也熟。”

老司机无疑了。

这地点,这时间,她和她在路边的样子,也不怪人家误会。

晏柠西:“不用?,谢谢。”

车子驶离,带起?一阵凉凉的夜风。

晏柠西抽出有些发汗的手,替明柚把?卫衣的帽子戴上:“这几天怀安的降温幅度比衡原大,别一回来就又感冒了。”柔软的发丝,也被她细心拢在了两侧。

随后?从兜里摸出手机说道:“我看此处不像是正规的停车场,车子放这儿?不安全?,我给何老师打电话吧。”

晏柠西提出请何欢来帮忙开车时,看着明柚,在征询她的意见。明柚迟缓地点了头。

“喂,何老师,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

“明柚开了车出来,但喝了酒,你?方不方便?来帮忙挪一下车?”

“方便?,你?发我个定位吧。”

打完电话,晏柠西的手就又被明柚拉住了:“何老师过来得二三十分钟,我们去车里等吧。”

后?座,明柚歪头靠在晏柠西身上,还?拿了个松绿色方形抱枕压在腹部:“晏姐姐,我肚子疼,可能是生理期快到了。”

提到生理期,晏柠西其实自己也疼,主要是集中在第?一天,她很明白这种要命的疼痛感。

女生和女生之间最能共鸣的,大概就是生理期的痛了吧。

她手里握着明柚给她的车钥匙,一动不动地端坐着,好让明柚靠得舒服些:“等会儿?回去给你?煮红糖姜水。要实在疼得忍不了,家里也有止痛药。”

“嗯。”又迷迷糊糊地问?,“你?答应我的电影,我们什?么时候去看?”

“等你?比完赛,周末得空了,都可以。”

“晏姐姐。”

“嗯?”

“你?不要收别人的花了,至少在我们的约定到期之前,行吗?”说着又叹气道,“算了,你?收吧,不收不礼貌。你?是老师,免得行差踏错,落人口实。”

晏柠西轻轻笑了下,不语。

齐雪歆的酒量不差,但也喝醉过,醉后?尤其喜欢拉着人自说自话。

她一度以为,变身话痨,前言不搭后?语,是醉酒之人彰明昭著的通病。很显然,明柚推翻了她的“以为”。

明柚喝的酒不会比齐雪歆少,但她安静,讲话也不颠三倒四,通病这一说就不成立了。

车窗开了一半透气。深夜的街头已无多少归心似箭的行人,零零散散的,大抵也都是些流连灯红酒绿的买醉贪欢者。

人生在世?,要经历的事太多了,谁能没有烦恼和忧愁呢?晏柠西也有。

只是她惯于自我排解,不会借助于酒精,也不会借助于他人。

这一点,明柚与她截然相反。

喝酒,砸东西,发脾气……除了这几样,她没见过的方式方法还?有多少?

尽管她不认同这些非理智的做法,可每当?她说服自己要采取措施来抵制明柚的靠近时,她自己的理智都会被明柚防不胜防的“乖巧”“温顺”所?击退。

甚至是,怪可爱。

晏柠西否认不了,是明柚,让她对怪和可爱的结合有了具象的理解。明柚古怪,也可爱。

眯了几分钟,明柚忽然挺直了腰背,转头看着晏柠西,又低头盯着她的胳膊。

“晏姐姐,你?的摔伤还?疼吗?去疤药有用?吗?”

原来她还?惦记着自己的伤。

晏柠西记得明柚那天送齐雪歆出门加买药膏,花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但齐雪歆很快就给她发了语音消息:

【晏花花,别看小乖乖在家被我调戏的时候很有定力,你?是没看见啊,我刚刚一给她塞红包,那小脸,那小耳朵,刷一下就红了】。

所?以明柚出去的这么长时间,不是齐雪歆占了。

小区外的两家药店规模都不大,她买回来的药膏一般小药店是没有的。

为了不辜负她的心意,伤疤脱痂后?,晏柠西每天早晚都会涂抹,也没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恢复的很好。

晏柠西帮女孩把?蹭乱了的刘海一缕一缕地塞到帽子里:“不痛了,疤痕也在变淡。”

“喔,有用?就行。”头发理好,明柚又枕靠回晏柠西的肩,“和你?待在一起?时,总让我恍惚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晏姐姐,你?家里有弟弟妹妹吗?”

“没有。”

“没有才好。我不喜欢小孩子,从早到晚哭哭啼啼的烦人得很。”

……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飞逝,晏柠西看到了何欢。车牌号和车子所?处位置的照片,上车前她就拍下发给了何欢。

明柚呼吸绵长,已经靠在晏柠西肩头睡着了。

“我不太懂车,车钥匙给你?。”

何欢从窗缝接了钥匙:“你?跟她一起?喝的?”明柚戴着帽子,何欢看不到她的脸。

晏柠西摇头:“她身体不舒服,去我那儿?吧。”

“好。”

坐进驾驶位,何欢才注意到钥匙扣上挂着一个竹节形状的小吊坠。

——今天陪室友逛街买檀木梳,看到一个竹节钥匙扣。

——沉香木,有淡淡的木香。

——我买了。

——发快递后?天能到,周五在学校记得签收。

那是明柚大一下学期给她发的消息。按照描述来看,就是这个了吧。颜色比她想象中要深,个头比她想象中要小。

所?以,明柚是买了两个吗?

“何老师?”

何欢被晏柠西唤回了思绪,将钥匙放置在右边的座位,从后?视镜里与晏柠西相视。

镜子里也有一小半没被帽子挡住的明柚的脸。她们,都这么亲密了。

为了能尽快赶来,她面膜都没敷完就套上外衣出来了,脸上没有丁点妆容。可同样是素颜,与明柚和晏柠西比起?来,何欢自惭形秽。

年?龄给女人造成的焦虑,只有到了三十岁的女人才能真的懂。属于她的这道三十岁的坎,正在一天天缩短距离。

学生们一届一届地长大,她一届一届地变老。她没有青春可以耗了。

“稍等,我调整熟悉一下座椅和操作系统。”

晏柠西:“不急,安全?第?一。”

一键启动。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响,明柚的脑袋动了动,她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但她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头晕。

“晏姐姐,是何老师来了么?”

“对。”

“噢。谢谢何老师。”

脖子睡得酸痛,她试着坐正身体,可腹部的疼痛感一点没消,一动就难受。

晏柠西帮着托住她的腰和脑袋,让她正靠在座椅上。左右回头看了看,发现后?方有一个u型枕,拿来给她戴上:“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嗯,谢谢晏姐姐。”

“胃里怎么样?犯不犯恶心?车里有垃圾袋吗?”

“没喝到那种程度。”

何欢架好手机,开启导航,踩下了油门。仿佛她此行,只是一个代驾。开车是她的本职工作,而不问?不说,就是她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与职业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