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毫无缝隙如榫卯契合。
时灿深吸几口气,确定自己已然从梦中醒来了。
他侧身迎着田颂进屋,清了清嗓子道:“我记得你,有什么事。”
田颂礼貌的站在门旁边,看向时灿恭恭敬敬道:“老师,我刚开始做模特。”
时灿转身倒水,眼神示意他进屋随便坐,“刚开始,都会有个适应期。”
田颂点头,沉默几秒说:“老师,不知道您干活儿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去学习一下。”
时灿一愣,手里的水杯差点掉了,“什么?”“我不会打扰到您的,我可以跟着当个助理。
主要是想有个机会学习学习。”
田颂笑了一下,又补充:“昨晚我问了蓝总,他同意了。
他的意思是今天早晨会跟你说,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自己过来,正式一点。”
昨晚?时灿听出了些门道,余光打量田颂,“你和蓝总关系不错。”
田颂“啊”了一声,一脸听不懂的样子.两人正在说话,时灿的手机响了。
说曹操,曹操到。
时灿接起电话,接着就听到蓝离的声音:“小田就是田颂,之前安排给小秦的新模特。
他今天可能会去找你,我让他给你当一段时间的助理。”
“嗯,他刚进屋。”
时灿看向田颂,明白了。
听蓝离说话的语气,两人昨晚睡过了,“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他活儿不好影响咱们的招牌。”
影视工作室动辄就和大牌明星合作,身为老板的蓝离哪会在乎模特。
时灿心里回他一句,瞎编吧。
没说出口。
蓝离看时灿没什么异议,又说:“你就当照顾一下后辈,有什么活儿多个人帮忙,尽管使唤他。”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时灿哭笑不得。
他干一个活儿才挣多少钱,前后跟两个助理,还不够发工资的。
“蓝总跟我说了。”
时灿冲田颂晃了晃电话,“其实坦白讲,我没什么可教你的。
这一行,要过的是自己那一关。”
话虽如是说。
可,能有个师傅带着进门而后修行,总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
时灿说完有些慌神,好像梦中的场景与当下契合在了一起,又好像昨晚不曾做那个梦,一切都不过是记忆混乱导致的“既视感”罢了.田颂在时灿家里又呆了一会儿,问了些行业的规则。
你来我往。
有问有答。
时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坦坦荡荡与他交流。
田颂和秦泽汐相处的不错,而他和蓝离签约之后又能顺势爬上老板的床,说到底是个聪明人。
田颂面相谦逊,眨着眼睛问时灿,“老师,您和蓝总很熟吗。”
时灿余光看他一眼,“合作有些年头了。”
他闭口不谈两人十多年的私交,觉得那些不必多提,更无需故意透露给蓝离床上的小情人。
田颂点点头,没有追问.作为一个专业模特,时灿“一拖二”带两个助理,实在大可不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盲人翻跟斗,瞎折腾!秦泽汐和田颂两人忙前忙后,一个拿茶叶、一个端水杯,一个负责时灿脱下来的衣服、一个则专注在他干活儿的道具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时灿多么大牌,而裸模行业已然从小众走入了大众视野,甚至能大张旗鼓行使出来一番事业。
荒谬,太荒谬了。
时灿忍无可忍,让两人都赶紧到旁边歇着吧.“小秦老师,咱们时老师太专业了。”
田颂小声与秦泽汐嘟囔,语气柔软,而后又补充:“你看他的神态,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变过。”
时灿坐在教室正中间,为一票练习雕塑的学生充当模特。
老师要求模特为“似睡半醒”,以表达慵懒的状态。
时灿侧头看向窗外,眼神里的朦胧感恰到好处。
多一分显得疲倦,少一点则不够放松。
艺术品,这就是天生的艺术品!“那当然。”
说起时灿,秦泽汐扬起眉毛回应,话匣子忽然就开了,藏不住的欢喜,“咱们时老师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完美。”
难怪秦泽汐乐意与田颂说话:田颂尽挑他喜欢的话题,处处顺着他的话,能不开心吗?田颂“嗯”了一声,又叫他“小秦老师”。
称呼腻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俏皮。
“老师”二字虽然有距离感,可经由田颂加上“小秦”这个前缀,莫名有种亲切感。
田颂一边叹气,一边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和时老师一样厉害。
听说,时老师都当了好些年的模特了,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得那么长时间。”
秦泽汐看着时灿,嘴里安慰田颂,“你只要努力,很快就能适应。”
田颂点头,“希望吧!有你在身边真是好,平时也可以多指点我。
你和时老师这么优秀的模特相处,一定有很多东西可以教我。”
时灿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动了一下。
那句话怎么说的?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知身为“小茶杯”的秦泽汐,有没有察觉田颂是个“大茶壶”?秦泽汐回话,乐意听到时灿的名字,更乐意有人夸赞时灿,“没问题。”
对话进行的不错,田颂顺势转移内容,“对了,我下午有活儿。
你还是会跟我一起去的吧。”
秦泽汐没多想,“会。”
蓝离要求秦泽汐多照顾着点,而这些天田颂的活儿他都跟着,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之前就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了。”
田颂很高兴,“那就好,刚好你可以指点我,看我这几天跟着时老师有没有进步。”
.看来,有些人最近疏于修炼,电视剧看得还不够,还没学到精髓,不够炉火纯青.上课期间不能总是说话,两人低声嘟囔几句便消停了。
秦泽汐借着时灿干活的几个小时,抱着厚厚的数学系课本。
要不是过几天有考试,他决计不愿意将视线从时灿身上移开。
田颂坐在秦泽汐身边,大多数时候看着时灿,偶尔则侧头望向秦泽汐手中的数学书。
看似感兴趣,又用眼神说,太无聊了。
田颂用手指轻轻划过秦泽汐手里的练习册,顺势触碰他的手腕,有意拉近彼此的距离。
时灿余光瞥见两人,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的经历。
前些天梦中的场景并非虚构,林仰确曾带时灿去过相熟的工作室,而当时教室中的模特也是一位画家。
很有名,时灿到现在都还记得,气质谈吐就像一朵君子兰。
作为画室的老师,君子兰大可不必坦露身体充当模特。
只是他以解构人体的角度来看待模特,自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仰指导学生画画,结束之后与君子兰闲聊。
两人对视,君子兰神情里有着说不出的暧昧,藏不住的情韵。
君子兰轻拉林仰的手臂,说话的时候露出不经意的笑.“时老师,可以了。”
耳边想起学生呼唤的声音,时灿这才回过神,茫然从记忆中走出来,“你说什么?”“我说时间到了,咱们下课了。”
时灿点头,活动有些僵硬的肩膀,进而整理衣服站起来。
田颂赶紧将时灿的外套给他拿过来,既积极又主动,学习的态度也没得说。
时灿说了声“谢谢”,随即看向不远处正在整理东西的秦泽汐.怎么就因田颂的出现而想起过往故人呢?当年,因为君子兰的出现,时灿察觉到心中对林仰萌生的爱恋,越发惴惴惶恐。
那时的林仰只当君子兰是旧认,因此巧妙避开对方的手指。
君子兰笑了,接着转而望向时灿。
他对林仰说,要不你把他留在工作室里,我教他,怎么样?君子兰如是开口,大抵为了帮林仰分担些许,同时也想寻得更多共同话题。
可他没想到,林仰摇着头说不必,还说,我看上的人,舍不得别人画,我要自己教。
林仰擡起手指,帮时灿整理额前的头发。
指腹划过太阳穴,肌肤相亲如触电一般。
他与他对视,笑了一下。
很浅,很淡。
一瞬,情绪在时灿胸膛里积攒晕染,浓的似血,热的像火。
那是满怀崇拜,而时灿能想到的只有更加努力达到对方的要求。
其他的,不敢僭越多思,怕自己配不上.当下,空时交错,时灿心中亦萌生出不少炽热的情绪。
相似的场景之下,难道又是因“难以靠近”带来的酸涩之感?不,完全不是。
酸是没错,涩也不假,可时灿的心境完全不同。
秦泽汐不是林仰,而时灿与他之间压根不存在距离,打从一开始他们就亲密无间,就没有旁人插足的余地。
时灿心中没有十年前的卑微踟蹰,此刻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以及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怒火。
田颂是什么样的人?时灿聊几句就清楚,哪里犯得着过心伤神。
只是有些感情不受控制,而理智里“大可不必”四个字毫无意义。
他的情绪,不冲着田颂,全落在秦泽汐的头上——好似小秦就只能是他的,他的助理,他的陪伴,他的暖床宠物犬,他的暖心小火炉。
秦泽汐的眼神也必须一直跟着时灿,全心全意把他捧在手心里。
秦泽汐如此许诺,可他没做到,时灿理所当然生气了。
二十出头时,时灿不敢明目张胆的妒忌,到了将近三十岁,竟滋生如此幼稚且无所适从的心思,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
成年人的相处之中,讲求因缘际会,念叨分寸感恩,哪里来的“理所当然”?时灿自诩在怀里揣着一颗冰块般的心,回过神时竟然被秦泽汐捂热了、融化了。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然这般在乎秦泽汐?.“走吧,收拾好了。”
秦泽汐见时灿呆在原地发愣,走上前轻轻推他的肩膀。
时灿清了清嗓子,微微擡起头打量秦泽汐的脸颊。
时灿不喜欢这种不自控且极为冲动的感受,他想干什么?想在大庭广众吻他,想在此时此地撕扯他的衣服,想以唇齿的温热包裹他的身体,想与他毫无缝隙如榫卯契合,让周围一切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时灿情绪混乱,牵一发动全身,连气息都乱了。
然而,罪魁祸首竟全无察觉,还在出声催促,“咱们中午去吃什么?我先跟你吃饭,然后送你回家。
下午小田有个活儿,我——”“不必。”
时灿移开视线打断他,深呼吸的同时后退些许,主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自己能回去,你和小田去忙吧。”
秦泽汐一怔,皱眉问,“你怎么了?”“没怎么,别多想。”
时灿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而后头也不回望教室外走。
不光如此,他还对身后的秦泽汐说:“你别跟着我。”
.身后秦泽汐的脚步停了下来,而田颂则顺势凑近问他,“时老师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受凉身体不舒服?你要不要去照顾一下。”
“”“那要不咱们一起吃饭,然后去工作。”
“”“或者我点个外卖,咱们吃了直接过去”33我是他的未婚妻。
第33章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个态度?】【你怎么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一连三问,秦泽汐在对话框输入内容,而后又缓缓删除,难以发送。
小秦助理年轻有为、年少气盛。
经过这些日子和时灿的相处,他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更自以为了解时灿正在融化的心。
尝了甜头、翘了尾巴,以为时灿说“拉开距离”就是欲拒还迎的前兆,是穷途末路的抵抗。
可谁想,秦泽汐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更高估了自己承受拒绝的能力。
最初搂着个大冰块,怎么“冷”不在话下,秦泽汐有心理准备。
可现在他泡在蜜糖罐子里,一根针就能让他浑身都疼,疼进骨子里。
“小秦老师,你怎么了。”
田颂坐在秦泽汐身边,远远看到巷子里的“潮汐”工作室,接着又说,“快到了。”
秦泽汐“嗯”了一声,收起手机叹了口气。
今天这个活儿原本是时灿的,可惜时灿因为母亲的关系,推掉了不少工作。
后来,因为田颂外形条件亦很不错,工作室接受了更改模特的请求,这才落在了他头上。
“听说这间工作室很有名。
我还听说,他们自己培养了不少画家,有很多机会。”
田颂学表演,与艺术圈隔着一条鸿沟,虽然不深,单想跨过去也有点难。
他能听到的消息,无非是来自秦泽汐这个内行人,或者是蓝离这种内行人的老板。
蓝离昨晚随口提起一句,说“潮汐”名声响亮,干活的时候要留神。
田颂默默记在心里,随口问了一句,这样的活儿,机会难得,怎么会给我这样的新人呢。
蓝离笑了一下,没多想道,本来是小秦介绍来安排给时灿的工作,他因为些私人原因,没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既然活儿是小秦老师介绍安排,那是不是意味着,给谁都是秦泽汐说了算?若是与秦泽汐相处愉快,那岂不是有更多取代时灿的机会。
田颂侧头看向身边的秦泽汐,甜声细语追问道:“小秦老师,你肯定比我了解画室的情况,跟我说说呗?”“还行吧,凑凑合合,没有很厉害。”
秦泽汐随口答话,心思很乱,满脑子都是如何去哄时灿。
到了“潮汐”,时间还有些早。
秦泽汐和田颂对接待人员说明来意,随即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工作人员布置上课所需的教室。
两人各怀心事,一个来回打量这高规格的画室,想看出个究竟,另一个的视线里则空无一物,脑中想的都是那令人寝食难安的冰美人。
“我去外面打一个电话。”
秦泽汐左思右想,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努力了这么久,绝不能在情况好转的时候功亏一篑。
田颂看看时间,“现在?”秦泽汐点头,开口的同时已经起身迈步,“等下回来。”
田颂“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秦泽汐的手机屏幕上。
锁屏解开,时灿名字以及的电话出现在上面。
“好,你去吧。
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里呆着。”
秦泽汐快步朝着画室一侧的小厅走去,而小厅则连接着室内花园,环境优美,无人打扰。
他拨通时灿的电话,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心里越发不平静。
许久等待的时间,是时灿最原始欲望的挣扎。
接,还是不接。
终于,电话通了,看来今天秦泽汐没有被判死刑。
“怎么了。”
时灿的声音传来,不算热,也不怎么冷,和他平时与旁人说话时无异。
只是,秦泽汐不做“旁人”已经好久了,退不回那个位置,“我还想问你怎么了?我写了好几个短信,怕你不回我,不敢发。”
时灿淡淡的说:“时间差不多了,你应该去看着田颂干活。”
不知怎得,“田颂”这个名字从时灿嘴里蹦出时,秦泽汐觉得异常性感。
原本稀松无奇的两个字,因时灿声音中不易察觉的“酸涩感”而异常勾人。
越是清清冷冷,就越让人欲罢不能。
秦泽汐想刺激他说,想让他多说。
可,他又怕他真的上了心、伤了神。
舍不得。
秦泽汐吞咽口水,要不是答应了蓝总得跟着田颂,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他,“想你。
我明天还有考试,但我压根不想看书,满脑子都是你。”
“行了。”
秦泽汐低头踱步,嘴里的话越发露骨不要脸,“我都能闻到你的味道,今晚我要去你家里过夜。”
不是询问,是毫无底气的要求与通知,是充满卑微的诉说与告解,“你别这么忽冷忽热的折磨我,我受不了。”
“快去工作,晚上好好复习。”
秦泽汐偏不,“等会儿结束了,我就去找你。
和你聊天也可以,我今晚一定要在你家里过夜。”
时灿的声音出现松动,软了,醉了,“有什么好聊的。”
“聊你的态度。
我要收回那时候在美术馆的话,你不能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心脏受不了。”
“真受不了,噗通、噗通的跳,紧张的都快要回去医院了。”
秦泽汐耍无赖,没等时灿说话,又说:“你说喜欢听我的心跳,再这样下去你就听不着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很早,我第一次叫你‘哥哥’那天。
话是我说的,你‘嗯’了一声。”
逻辑“严密”直接:没反驳,就是喜欢。
“哪里来的这对话,瞎编什么。”
秦泽汐再接再厉,又道:“不光是心脏,是五脏六腑。
全都搅在一起了。
你抓着我的痛苦和快乐,你支配着我的情绪与思想。”
这些话就像剧本里矫揉造作的台词一样,怎么就被秦泽汐说的这般大大方方、理所当然。
末尾,他还不忘压低声音,横着鼻音撒娇:“你这样,我特别疼,可疼了。
干什么要这样虐我,就不能对我好点吗……”缠男与美人的对抗,自然是不要脸的那一方获胜。
“好了,你去工作吧。”
时灿终是放弃抵抗,不知是拗不过他,还是被挠了心房,痒得慌,“有话……晚上过来再说。”
秦泽汐乘胜追击,“那能不能除了说话,再干点别的。”
“……你还想干什么。”
“你得给我补补。”
秦泽汐吞咽口水,“我还要给你交公粮。”
时灿一愣,“哪里学来的这个词。”
“电视剧里。”
秦泽汐离开等待区域去打电话,而田颂则看着他的背影,看他熟门熟路往室外走,没有丝毫陌生感。
奇怪,小秦老师怎么这么熟悉画室的布局?他经常来?一人呆着无聊,田颂既然站起来了,索性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看看那些艺术品,同时也熟悉一下情况。
几百平米的开敞式展厅里,各种画作陈列在墙壁上。
工作室的客人不多,但各个衣着体面,非富即贵。
田颂打量眼前的环境,接着再打量那些人。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你好,我找秦泽汐。”
听到熟悉的名字,田颂猛然回过头。
只见一个看上去有些消瘦的女孩子站在接待台前,她勾着嘴角笑容很美。
女孩子一头短发,脸色有些惨白,可她的五官精致秀气,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你好,请问您说得这位是……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女孩子一怔,下意识扬起眉毛,“你不知道他。”
“不好意思,我刚刚入职没几天。”
“哦,那没事,我等等。”
田颂皱眉想了想,主动上前对她说,“您好,您找小秦老师?”女孩子转头看向田颂,转了转眼睛思量片刻,“小秦老师指的是秦泽汐?你是……哪位?”田颂自报家门,然后解释说:“我是这里的模特,秦泽汐给我当助理。
不过他比我有经验,还那么厉害,我叫他小秦老师。”
走近这个女孩子,田颂闻到了些奇怪的味道,不常出现,一时想不起来。
“‘小秦老师’,这个称呼挺亲切的。”
女孩子点点头,嘴里接着咀嚼“模特”与“助理”两个词,上下打量田颂,“这周他没去医院看我,所以我来找他。
但是我刚刚给他打电话占线,所以想来前台问问。”
难怪,她身上的味道是消毒水。
干净,却冰冷。
田颂清了清嗓子,“他去那边打电话了。”
女孩子“嗯”了一声,冲田颂伸出右手,“谢谢你,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叫隋海海,是秦泽汐的未婚妻。”
“未……未婚妻?”田颂一惊,好几秒说不出话。
他跟着时灿有些天数了,认识秦泽汐也有一段时间。
田颂虽然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细节,可秦泽汐心里无疑装着时灿,怎么会冒出个未婚妻?还是说,他瞒着时灿,两面三刀?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隋海海微微擡起下巴,对着田颂有那么些宣示主权的味道,“嗯,我是他的未婚妻。
我们俩订婚好多年了,是青梅竹马。”
田颂回过神,连忙与她握手,礼貌客气,“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女孩子二十岁左右,情绪写在眼睛里,藏不住。
她看着田颂皱眉,好似在问:你怎么是这个反应?两人站着说话,田颂为她指了指走廊另一侧,道,“秦助理去那边打电话了,估计快回来了。”
见人说人话,田颂聪明的改去“小秦助理”这一称呼,拉开些距离,保持些许生分,免得给自己添麻烦。
女孩子没有结束对话的意思,面对田颂笑了一下,“秦泽汐跟我提起过你,说他挺喜欢给你当助理。”
“哦,我也……挺喜欢和他一起工作,能学到很多。”
田颂闻到些“误会”的味道,直觉自己和秦泽汐不算熟络,平时说话也是自己上杆子找适合的话才能勉强进行下去,没道理被拉出来,在未婚妻面前“遛弯”。
“秦泽汐以前在医院的时间很长,没什么朋友,所以不太懂分寸,可能会让人误以为很亲密,不过说到底也没什么。
你跟他相处好几个月,应该明白我说得是什么吧。”
“我……”田颂尴尬的勾起嘴角,不知怎么回答,整张脸都僵住了。
他哪里和秦泽汐相处了“好几个月”?这下明白了,对方把田颂当成了时灿,大有一番“正宫娘娘”整治小三的架势。
人在屋里坐,锅从天上来。
他连忙说:“我觉得,你可能——”田颂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秦泽汐的声音。
“海海,你怎么在这儿?”秦泽汐将手机放进口袋,走到隋海海身边,“你又从医院偷偷跑出来了?”隋海海拦住秦泽汐的手臂,动作自然,“你没时间来看我,只能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