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场化妆晚会

廖观宁笑了声,嗓音还是有些哑,“有一点,不过跟一一没关系,过一会儿就好了。”

廖一一抱住廖观宁的手臂,没有善罢甘休,“是跟阮阮哥哥有关吗?”

廖观宁轻轻叹了口气,把那些用不着说给小孩儿听的话压下去,笑道:“鬼灵精,只是有一些争执,别担心。”

廖一一不能不担心,愁眉不展的,“爸爸对阮阮哥哥好一点啊,他都不怕你的,别把人再吓跑了哦。”

廖观宁揉了揉小孩儿的眉心,“小小年纪操这么多心,什么年纪做什么事,大人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小孩子别管这么宽,知不知道?”

“爸爸的事就是一一的事,就要管!”

“小小年纪这么霸道,以后还得了啊?”

廖一一哼了声,也不接这茬,抱了抱廖观宁,又使劲儿亲了亲,接着跳下去,“我去看看阮阮哥哥,替爸爸安慰安慰他,多大人了还不让一一省心,还得给你找补哒。”

廖观宁长臂一伸把小孩儿捞回腿上,“他在睡,别去打扰。”

廖一一想了想,勉为其难道:“那好吧,等他睡醒了之后再找他~”

廖观宁点点头,抱着小孩儿软软的一团陷入了沉思,那个人什么性格他还不了解么,何必要弄得这么剑拔弩张。

他把脸埋在小孩子稚嫩的肩头,唇边是苦涩又无奈的笑意,带了些嘲讽。

他控制不住自己,那些念头,那些行为,一旦见到阮蔚州就如同雨后疯长的竹子,骤然拔高,等他回过神来早就把一切都做了。

药?药有什么用,不过只是暂时的缓解。

没用的。

阮蔚州醒过来后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他现在是无语又无奈,廖观宁那样子分明就是又发病了,一言不合情绪就失控,他的腰都不能要了好么。

但是,话说回来廖观宁这病八成是因他而起,他有什么办法,又不能坦白,要是被火气上头的廖大总裁从37楼丢下去,他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着,受着呗。

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天都黑了,走出休息室一瞧,只有李焕元等在外面。

没等阮蔚州问,李焕元直接道:“廖总带着小少爷先走了,他让我转告你明天可以不用过来,在家好好休息。走吧,我送你回去。”

阮蔚州把头发往后捋了下,有点烦躁地在沙发上坐下,差点儿又弹起来,他缓缓舒了口气,“不着急,我问你点儿事儿。”

李焕元预感不太妙,短暂的思考后还是坐了下来,“你问,能说的我知无不言。”

阮蔚州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留意到地毯换了,再一看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也都换了,他端起水杯抿了口润润嗓子,直言问道:“廖总的病属于精神类疾病吧,是什么?”

李焕元不意外这个问题,阮蔚州之前就旁敲侧击问过两次。

沉默在办公室里蔓延开来,阮蔚州一点不着急,李焕元跟在廖观宁身边有几年了,一点不避讳他们的事儿,应该很得信任。

他没打算去问本人,廖观宁那性格不会说,跟“魏一铎”相关的事情不能碰,他也没把握对方不会迁怒他。

现在的关系已经难能可贵。

时针走过七点,李焕元才开口道:“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听到陌生名词,阮蔚州下意识追问,“什么?”

李焕元不再多说这方面,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其他的你自己了解,如果廖总问起来,别把我卖了就行。”

阮蔚州皱起眉,偏执他知道,但是偏执跟精神分裂症联系在一起又是什么东西?

回到家阮蔚州带上平板去泡澡,热乎乎的水汽蒸腾弥漫,缓解了他的一些疲累,而看着百科上的介绍,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阮蔚州对应着廖观宁的言行,消极被动,强迫性思维和行为,不算最严重的,但已经足够难缠。

而且这种病,几乎没有根治的可能。

他靠在浴缸沿儿上,双眼发空,廖观宁本来好好的,这些都是因为他啊。

阮蔚州放下平板,又想回到跟吕中瑞订婚这件事,他是廖观宁的实习助理,实际上懂的人都懂是怎么回事,能清清白白就鬼了。

说好听点是助理,说直白些就是养了个小情人。

如果他跟吕中瑞订婚的消息放出去,不难想象乱七八糟的言论有多少,脚踩两条船?知道的八成都能想到他是为了吕中瑞跟廖氏的合作主动接近廖观宁的。

阮蔚州苦笑一声,看似一切顺利,实则每走一步都是在给自己挖坑。

更别说现在廖观宁都决定跟吕中瑞合作了。

不能说失败了一半,只要他活着就还有机会。

现在、还是睡一觉吧。

晚上九点多,睡得昏昏沉沉的阮蔚州被手机振动扰醒,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火气瞬间又散了,是廖一一。

电话接通后小孩儿偷偷摸摸的小声音响起,“阮阮哥哥,下周的生日宴会一定要来哦,爸爸不懂事,你不要跟他计较啦,你来,到时候一一给你撑腰,要他给你道歉~”

阮蔚州不由轻笑,模糊的嗓音里满是无奈,“他可不一定想看见我。”

“他就是口是心非哦,别听他胡说。”

阮蔚州翻了个身平躺着,半天没说话,廖观宁希望他去么。

“阮阮哥哥?”

“嗯?”

“你要来哦~”

“我再考虑考虑,不早了你该去睡觉了。”

“知道啦现在就去~阮阮哥哥晚安安哦~~”

“晚安。”

催廖一一去睡觉,电话挂断阮蔚州倒是清醒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给廖观宁发个消息打声招呼。

然而——

石沉大海。

……

“睡了?”

“看见就回话”

“有事儿咱们商量着来”

“方法总比困难多,没有解决不了的”

……

“我保证不跟吕中瑞发生牵手之外的任何亲密接触”

“不亲也不抱”

“不牵手总行吧?”

“给点回应?”

“都两天了好不好”

“我还没生你气,在床上把人往死了折腾还不标记的是不是你!!!”

“别提起裤子不认人啊”

……

“大佬?”

“观宁?”

“廖老板?”

“哥?”

“观宁哥哥?”

“观宁宝贝?”

……

阮蔚州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哪怕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的回应,思来想去,在廖一一生日前一天他还是给廖观宁发了最后一条,告诉对方自己会去参加,有问题当面说清楚。

出来校门看见熟悉的车辆时他有些意外,是李归。

阮蔚州随手拍了照发给廖观宁,这不是看到他消息了么,做了安排却不理他,小孩子气,这个别扭闹得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坐上车,他跟前排的李归搭话,“宴会六点半才开始,现在才四点,太早了吧。”

李归目不斜视,“廖总另有安排。”

阮蔚州耸了下肩靠在后座,摸了摸口袋里给小孩儿准备的礼物,盯着星空顶发呆不说话了。

另有安排,另有什么安排?他总觉得有坑。

而被领进廖家的庄园式豪宅,古朴的中式风迎面而来,几十年的房子沉淀着光阴的厚重,春日渐深,天气回暖很快,行道树、绿篱、花圃、溪水,无一不精致,无一不雕琢。

阮蔚州之前也算有钱人,但在廖家这样的百年家族面前并不够看。

庄园里已经布置得当,小孩子的生日宴,永远不缺少气球、飘带,自蓝白三色的装饰气球摆出各种造型,另外还有各色气球编成的花草树木、桌椅板凳、水果点心、小动物等等,最引人注目的是摆在C位的一座气球城堡。

阮蔚州还没下车就看见了站在走廊下冲他挥手的廖一一,小孩儿一身精致的英伦风打扮,白色荷叶边衬衣、背带短裤、小皮靴,酷得不行,可爱得要命。

一下车小孩儿就拉着他的受往里走,“快点快点,你穿这个不行啦~”

阮蔚州分神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佣人看见他们都恭敬地打招呼,似乎对他这个奇怪的外来客没有一点好奇。

他还奇怪廖一一的话,怎么不合适?

为了这场宴会他还专门用零花钱去买了套小西装,可以说是斥巨资啊,怎么不合适了?

在被廖一一拉到三楼,进了小孩儿的房间后,看着摊在床上的一套吉利服,他才知道为什么不行了,这他喵的是——

一场化妆晚会!

阮蔚州自觉他跟这些闹哄哄的东西不沾边儿。

而且这个野外作战士兵穿的吉利服他真是穿不来啊搞毛线!小孩子穿倒是可可爱爱,他穿上怕不是能给当怪物直接驱逐出去。

廖一一哒哒哒跑去书桌抽屉里扒拉东西。

阮蔚州环视一周,小孩儿的房间很大,整体蓝色调,干净清爽又不失童趣,不带里面的小套间百八十平是有的。

其中最招人眼球的是一整面墙的公仔,墙角的位置是两台娃娃机,床上地上飘窗上也都是满满的娃娃。

从动物世界到超英,再到各种奇奇怪怪他叫不出来名字的玩偶,琳琅满目,都能去开展览了。

这是得多喜欢抓娃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