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这几天他一直都做着同一个梦,梦里面,他与她相见了。可是她,却想杀他!

曾几何时,我们之间的情感,会想让你用杀念来支撑了呢?你对我,难道连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了吗?

天光陨落大地,芒叶纷飞而起。她孤独地站在南疆王宫里,静静地望着王宫殿堂的匾额。“栖凤殿……”

栖凤殿的门开了,今天的风似乎有些凉意。她单薄的身躯坠在凉风里,看在他的眼里,痛在心里。他将自己彻底的隐藏了起来,她找不到他,也找不到任何跟他有关联的东西。包括,怀念,执念,执着。恨!

曾经她笔墨纸砚不离身,如今,她却将当年的风采,都掩盖在孤独之中。但是她喜欢喝酒。弗元清记得,当年的她,风姿卓雅,骄傲潇洒。任何人都收服不了她,唯有他。

似乎是一见钟情吧,也或许是天意。他们在一起了。

而他,就像个孤独的外人,明明,他们曾经明明是知己。可惜,知己未必能够相守。他将嫉妒的恨意隐藏在心中的最深处,自己不去触碰,任何人也都别想去触碰。

她今天来,当然不是为了纯粹的欣赏南疆王宫这古色古香的风景,而是要来找一个人。可当她迈开步伐时,栖凤殿前却出现一个人。

他的出现悄声无息,如果她与他不是正面相对,恐怕她发现不了。她的眼睛里忽然溢满了泪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那一身雍容的黑袍,就像为他量身定制一般。穿在他的身上,将他的气度,他的洒脱,一览无余的呈现了出来。

可是,他还是当年的他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她颤抖地开口问:“当年的不辞而别,你为的是什么?”

他不说话。是不想说,还是不会说?凉风掠过他无神的眼眸,一滴清澈而晶莹的泪珠蒸发在空气里。横如青山般眉峰清直,双眸如瀚海般汪洋。

曾经在这双眼眸里,可以看到整个世界,容纳天地间,最有灵气的东西。可惜今朝,他的眼睛,不再像当年一样迷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十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她想问,却已无法开口。因为他已经来到眼前。黑发凌乱,这张面无表情实则颓废的脸庞,却仍然无法摧毁他浑然天成的霸气。冷冷的掐住她的脖子,将她轻飘飘的身体提了起来。

她忍着疼痛,用急切的目光锁定着他。可他的眼神,曾经那么温柔的眼神,如今却冰冷的彻骨。他不再为她展开笑颜,也不再对她轻柔呼唤。一抹轻绿的光划过眼底,与凉风一起,带走了他深藏内心的伤痕。

“让她走。”一声轻微的叹息从栖凤殿中传出来。

话落之际,男子的手,已经离开她的脖子,他整个人,也悄声无息地退到栖凤殿门前。像个守卫一样站在那,那样挺拔的身躯,那样高大威猛的气魄。此刻就像个看门狗一样。没有意识,只有服从。

他印象里,这个声音是他的主人,他必须服从。不管意识如何,他就是没办法不听命。他也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于是他闭上眼。

可是有一个名字,却始终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像一缕残留的执念。“凤儿……”

他心中有一个名字,叫凤舞子。他总觉得这个名字特别亲切,每次念道,他都会情不自禁地落泪。泪是何物,他不懂。或许一开始懂。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

凤舞子撑着疲惫的身躯返回竹林,却意外的见到一个人。

清风拂柳,白衣嫣然。女子落寞的神情在看到她的瞬间,忽然变得惊喜。

惊喜的神情,而女子的眼神,却带着隔世的怀念与留恋,也许还有眷恋。女子没有挪动步伐,生怕一不小心,她又走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终于不在躲着我了。”

“我从未躲过任何人。”凤舞子整理一下领口,将脖子上的浅淡印记遮住。这片竹林仿佛永远都蒙着一层稀薄的雾,雾永远都不会散。不管是阴天下雨,还是艳阳高照,亦或是旧黄昏里的沧桑,暗夜里悄然飞走的岁月。都带不走这雾。

百里晴迁像是雾里看花般看着凤舞子。为什么彼此不能接近?为什么你宁愿在这个地方孤独着,也不愿见我?她情不自禁地向凤舞子走去。这一刻她从容,却无法保持优雅。

凤舞子坐在那里饮酒,慵懒的坐姿从未改变。她的笔墨纸砚也搁在桌上,但她马上就要遗弃它们了。

百里晴迁以为这次,将是她们永别后的重逢,于是满怀喜悦地来到凤舞子的身边。这一刻,她的眼眸里只有温柔。

凤舞子知道百里晴迁在看着她,如此柔情似水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情人。她端着酒杯的手僵在空中。当晴迁的手轻抚而来时,她却敛眉轻闪。

一步十丈,与百里晴迁彻底拉开距离。给晴迁留下的,仍旧是与当年一样的背影,一样充满了决然和狠心的背影。“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又走了!百里晴迁摇头叹笑,满心的失落。她坐在凤舞子的位置,用凤舞子的酒杯喝着酒。酒虽然是辣的,但她却能真实地感受到,这酒杯上仍未冷却的温度。

一只眼眸灵动的瘦鸽盘旋而下,落在她的肩上。她落寞的神情顿然平静,盯着信上的内容,眉峰轻敛。想不到他们来的这么快,不愧是江湖英豪。

飞鸽堕云消失,她将落寞埋藏,继续饮酒。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何会分离,又为何离开。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最终的最终,我不但要见你们,我还要我们在一起,永远!

修罗山依旧灰蒙蒙的,这里的雾不是自然而然形成的雾。而是因为生长着一些有毒的植物,再把这些植物根茎叶脉一株一株地提炼。浓缩出来的精华,透过炼蛊鼎的空隙飘散而出,久而久之,形成迷雾。

她置身于炼蛊鼎当中,这修罗山上的炼蛊鼎有很多。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她需要炼好多的蛊,所以这鼎是不能少的。但是此刻,她好像不是在炼蛊,而是在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做着一件很亲密的事情。

男子未着寸缕,肌肤如盈雪,白皙的胸膛上侧躺着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身下铺着散发香气的药草。他也不知道这药草到底有何功效,只知道,她躺在他的怀里,如此尤物般的女人居然对他投怀送抱。可他,却半点欲望也兴不起来。只想抱着她。

或许他有欲望,他是正常男人,当然会有欲望。但是为何,为何就是提不起来。他抚摸着女子细腻的肌肤,她只着一件蔽体单衣,胸前裸露大片莹白。或许他不用低头,只要低垂双眼,就可以一览她胸前的美妙风光。

可这种感觉太难熬了,想要却无能。他皱眉问:“公主,我为什么会……”

弗瑾月将纤长的食指贴在他的唇上,妖媚地喘息轻轻地吐露在他的耳边:“我知道你想要。放心,我会让你很享受的。”

男子轻闭着眼,神态别提多享受了。忽然翻身将弗瑾月压在身下,看着她美丽的容颜,雪白的肌肤,他情不自禁地亲吻她的脖子。如此柔情似水的感觉,他怕是承受不住要化在她的怀里……

“嗯……”弗瑾月的确很享受,一道隐光从她半眯的眸里悄然即逝。

男子恨自己为什么提不起来!一定是这药草的原因。

弗瑾月的目光有些冷,轻抚他雪白身躯的手忽然停住。朦胧间,男子感觉身体有了变化,看着公主美丽的容颜,媚惑的神态。还有回荡在耳边的动情娇喘……

他,他把持不住了!这一瞬间,一道墨绿色的光从男子污浊的眼里划过。那是一股强劲而冷柔般的气流,通过经脉逆流至心脏,另一股同样的气流却直冲天灵。

男子低吼一声,明明很强壮的身躯,很有耐力的体魄。却在这一瞬间,像是被榨干精气一样。他的身躯骤然冰冷,就像冰封里的雕塑。似乎血液凝滞的刹那,他也感受到了快乐。只是快乐的尽头,却是他耗尽的生命。

旷远神色鄙夷地走了过来,看着趴在弗瑾月身上的赤裸男子。不,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死尸了。“没想到你竟然用吸噬男子精气和血液的方式来炼蛊,真是恶心至极!”

弗瑾月一把推开死尸,抚摸手背上的蝉蛊。对旷远勾魂一笑,“怎么会是恶心呢,他明明就很享受。我让他死在我的身上,已经是他的荣幸了。旷将军,你要不要尝试一下这销魂的滋味呢?”

旷远盯着她,静静地看了一会,转身要走。却被弗瑾月叫住:“旷远,我答应给你复国,但你,也必须要服从我的命令。”

旷远背着她说:“我们只是盟友关系。况且现在南疆主事者并不是你。”

“可如果我想要你的命,还是很容易的。”弗瑾月优雅地披上外衣走下巨鼎,两条修长的美腿在透明的薄衫下若隐若现。她来到旷远面前挑起他的下巴,笑道:“帮我做一件事,我会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