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温存

鱼三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然后围着这条红鲤转了一圈,她总觉得这条鱼在哪里见过。

一旁的小绿见她围着红鲤转, 问她:“这位流浪在外的鲛人朋友,你是不是还没有喝过离水?”

鱼三刚要说没喝过, 话到嘴边就哑了声音,她暗想:“我已经表现出女性特征了, 所以我应该是喝过。”

想及此,鱼三准备说喝过,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如果说我喝过, 那我岂不是就暴露了自己?流浪在外的鲛人哪有离水喝?”

思来想去,鱼三最终回:“没喝过。”

说完她还有些忐忑地偷瞄了小绿一眼, 毕竟她这个身体一看就是一个女性。

小绿并没有如鱼三所想发现端倪, 他伸直双手将手中离水呈给鱼三, 两人隔得近, 碗沿几乎触到鱼三的鼻头,小绿道:“鲛人不喝离水,一辈子都是雌雄同体,永远无法和伴侣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这个给你,不用客气。”

鱼三听到“雌雄同体”四个字,脑子里的弦“咔嚓”一声崩了。

她指着自己,嘴唇嗫嚅:“我长得很像男的吗?”

小绿看了一眼白瞳,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关系,喝了离水就更像了。”

鱼三呼吸一窒, 她感受到水的振动,转头一看,发现君以宁在憋笑,眼泪都出来了,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转回头,小绿的碗还坚持不懈地抵着她的鼻头,鱼三眉头一皱,随后便“娇弱无力”地倒进了白瞳的怀里,她虚弱地说:“小白姐姐,我的头突然好晕。”

白瞳顺势接住鱼三,担忧道:“怎么会头晕呢?”

鱼三绞着手,含糊不清地回道:“可……可能是因为,走太久累晕了,小白姐姐我想回去休息。”

白瞳点头,打横抱起鱼三打算带她回去,小绿在后面追上来:“这位流浪在外的鲛人朋友,你的离水还没喝呢。”

鱼三“有气无力”地擡起手:“小白姐姐你帮我收好,等我休息好了再喝。”

说罢她便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白瞳忍着笑,替鱼三收好离水,并向小绿道了一声谢。

小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份内的事,不用谢不用谢!”

说完他似是想起:“你们还不知道回寝宫的路吧,我带你们去。”

“多谢。”

……

小绿给三人安排了两个就寝宫殿,白瞳和鱼三住在一起,按照小绿的说法是,白瞳要照顾鱼三,所以尽管君以宁强烈反对,也不得不这样照做。

晚上,鱼三躺在床上,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着,那睁着的一只眼悄悄地看向了白瞳。

此刻白瞳正坐在桌前看书,龙王殿的水晶宫,无论是白天黑夜都会发出淡淡的莹白光亮,就算是晚上,整个宫殿都亮如白昼。

鱼三用一只眼睛看累了,索性翻了个身,两只眼睛都盯住白瞳的背影。

白瞳身量纤细,却穿着一身宽松古板的鹤归道袍,她的腰间系着一根玉带,玉带稍宽显得她的腰肢不足盈盈一握。白瞳的头发用发带一丝不茍地系在脑后,直直地倾垂于腰间,似乎任何时候看,她的头发都没有偏离过正中心的位置。

一转眼,小古板就成了大古板。

鱼三轻轻地笑了起来。

白瞳听见笑声,放下书卷侧过身,桌上夜明珠浅蓝的光晕洒在她的侧脸上,好似给冷白玉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面纱,完美无瑕,鱼三突然止住笑声,看愣了神。

“你醒了。”

鱼三点头。

“你好些了吗?”

鱼三再次点头。

鱼三整条鱼看上去呆呆傻傻的,白瞳皱眉,起身走到她的跟前,鱼三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大脑在一瞬间丧失意识后,一只冰凉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白瞳的声音有些疑惑:“没有大碍呀?”

鱼□□应过来,手尾并用退靠床里:“可能是因为刚醒来有些懵?”

白瞳放下心,又走回了自己的书桌前,鱼三在身后问她:“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吗?”

白瞳回:“修行之人,无需睡觉。”

鱼三这会儿已经从之前的失态中恢复了过来,她没脸没皮地游到白瞳的跟前:“小白姐姐不睡觉不累吗?”

“不累。”

鱼三没想到白瞳回答得这么果断,顿时卡了壳。

她见白瞳始终板着脸不太开心的样子,便问她:“小白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白瞳翻页的手顿了顿:“天色不早,你快些休息吧。”

鱼三不满地摇了摇尾巴:“我才刚醒来呢。”

她拉住白瞳的手不依不饶:“小白姐姐快睡觉吧,我一个人睡不着。”

白瞳忽然红了脸:“你要我陪你一起睡?”

鱼三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不行吗?”

白瞳摇头:“不行。”

鱼三极为受伤地掩住了脸:“小白姐姐你是不是嫌弃我,呜呜呜……”

白瞳慌了神色:“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陪我睡觉?”

白瞳道:“因为我要修行。”

鱼三不听,甚至开始无理取闹:“修行也要劳逸结合嘛,哪有一直修行的,小白姐姐你就是嫌弃我,呜呜呜……”

白瞳无奈用手揉了揉鱼三的脑袋:“不要再哭了,我陪你睡觉。”

鱼三闻言,顿时破涕为笑,她开心地拉着白瞳上床,先给白瞳掖好被子,再自己爬上床给自己掖好了被子,然后她就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鱼三睡了一小会儿,觉得不对劲,睁开眼,发现白瞳居然在床上看起了书,她真的只是“陪”她睡觉而已!

鱼三不满地把书抢了过来,气鼓鼓地命令说:“睡觉!”

白瞳揉了揉鱼三的脑袋:“乖,把书还回来。”

鱼三把书护得更紧了:“等你睡着了我就还你。”

白瞳有些为难,本就忧虑的脸上又添了一丝愁绪,鱼三皱眉问:“小白姐姐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一个人。”

鱼三脱口而出:“你放心,她肯定没事的。”

白瞳看了鱼三良久,直看得鱼三内心发慌:“我……我随口猜的,但肯定是对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好。”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性,鱼三又胡乱诌了几个故事:“我以前靠直觉躲过好多危险,这次魔修来东海,我就是凭借我出乎常人的直觉率先发现,率先赶来避险的。”

白瞳听了只是笑:“她啊,最喜欢说谎了,怎么教都改不过来。”

“有……有吗?”鱼三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莫名心虚。

白瞳有心事睡不着,鱼三完全没有办法,她最后放弃挣扎,索性自己也不睡了:“小白姐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白瞳看向鱼三,鱼三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侯白的人,有一天他给大家出了一个谜语,说是‘有一种动物和狗差不多大,模样脾性却又和牛一样,问,这是什么动物?’有人猜是獐,有人猜是鹿,但都没有猜对,小白姐姐,你猜猜这是什么?”

白瞳:“不知。”

鱼三笑着回:“当然是牛犊子,哈哈哈哈……”

鱼三笑得前仰后翻,白瞳却是神色淡淡,鱼三见此顿时便不笑了:“不好笑吗?”

白瞳摇头。

“那我再讲一个。接着鱼三又讲了好几个笑话,可惜,白瞳都没有笑……

想要逗乐白瞳实在是太难了,鱼三痛苦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玉石床被她的尾巴砸得“哐哐”作响。

白瞳将不安分的鱼三按住:“不要再滚了,再滚鳞片都掉光了。”

鱼三闻言,低头看了一样自己的尾巴,这是一条青色的尾巴,介于蓝色和绿色之间,有的鳞片泛蓝光,有的鳞片泛绿光,十分美丽。

鱼三感觉不到疼,问:“哪有掉鳞片了,我怎么没看见。”

白瞳从玉石床上找到两片,鳞片尾端还带着血丝,她责备道:“太不小心了。”

鱼三看见这两片鳞片还挺好看,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白瞳则轻柔地翻找起她的尾巴上掉鳞片的伤口,鱼三怪不好意思:“小白姐姐你们干嘛要翻我的尾巴,好痒呀。”

白瞳认真回:“找伤口,然后包扎伤口,你觉得哪里疼?”

鱼三因为痒而笑个不停:“别找了别找了,我不觉得疼,只觉得痒,哈哈哈哈……”

白瞳十分固执,她非得找到那两个伤口不可。

鱼三几乎被折磨得笑断气:“早知道我就不乱滚了,哈哈哈哈……”

最后白瞳将鱼三的尾巴翻找了三圈,终于在她尾巴靠近尾鳍处找到了两个带血丝的伤口。

她从储物袋中拿出药瓶,细心地为鱼三伤口敷药。

鱼三看见自己尾鳍处,那两个针眼大的伤口,苦笑道:“还好小白姐姐你找得快,不然它就愈合了。”

白瞳对鱼三的玩笑话浑然不觉,她仔细地为鱼三敷药,动作轻柔,神情专注,就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鱼三有些不自在,胡乱道:“随便敷敷就可以了,不用那么仔细。”

白瞳摇头:“不行。”

白瞳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鱼三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