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奶爸音痴阿猫

第20章

“今天我生日。”向杰用手沾了点啤酒沫,在餐桌上画出不知所谓图案。他知道,自己其实没必要说。

但是何亚宁就坐在他身边,笑着问他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的时候,向杰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颤。

“哦?”何亚宁顿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祝你生日快乐。”

“我24岁了,”向杰勉强扯了扯嘴角,“我已经24岁了。”

何亚宁微微往后靠了靠。向杰歪着身子,手里抓着啤酒罐。

“你少喝一点。”何亚宁忍不住提醒他。

“你放心,我不会喝醉。”向杰把手上的酒放下了,“哥,你是不是想跟我谈些什么?”

何亚宁咬了咬口腔内壁的一小块软肉,“嗯,你这两天想好了吗?”

向杰看着何亚宁。他很清醒,酒精还没有占领他智商的高地。却有一种飘然的迷醉感。

在这种迷醉感之下,向杰觉得,何亚宁真美。

他的轻纱一样的轮廓,他的精致的骨骼与皮肤,他的冷冽的眼神,他轻启薄唇,带着笑意,说的那一句“生日快乐”。

向杰终于知道他的动力与不安从何而来。

全都是因为何亚宁。

这个让他不自觉去亲近的男人。

当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冒出来的时候,向杰知道,自己完了。

像是夏天暴雨来临前,试探的一两点雨滴。一片短暂的寂静过后,狂风暴雨来袭。

他闭了闭眼,几乎是一瞬间做了决定,放任自己,放任自己完蛋。

“我不走,”向杰看着何亚宁,“我不想走。”

不是“这对我没有什么困扰”,不是“我热爱这份工作”,而是,“我不想走”。

何亚宁似乎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那就把工作做好。”

向杰并没有松一口气。

“那我……”何亚宁开口,却迅速被向杰堵住话头。

“我会用抑制贴,”向杰急切地说,“你……你不用担心。”

何亚宁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你想太多了。”

“我没法不想多,”向杰急切地,“也许……那与我无关,但我也要确保,我不会给你带来烦恼。因为我在乎,我担心,我……”

我喜欢。

向杰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看着何亚宁讶异的神色,突然就卡了壳。

他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

时针指向晚上七点。

桌上摆着吃剩的晚饭。

何亚宁坐在他的对面。

向杰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窗户没关紧,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我喜欢你。”向杰艰难地,字句滚烫,顺着他的唇齿滑落,“我……”

“……你醉了。”何亚宁站了起来,伸手按了按向杰的肩,好像要把他的情绪他的话语,以及这屋里的气氛全都压回向杰的身体里。

令他压抑得几近迸碎。

“我没……”向杰挣扎了一下,何亚宁的力气很大。

居然就像那个梦境一样,令他动弹不得。

“你醉了,以后少喝酒。”何亚宁的手指擦着向杰的脖子滑了过去,触碰到他耳后的一小片肌肤,向杰猛地一哆嗦。

“去洗碗吧。”他下了命令。

“老大?”姜晨轻声叩了叩门,何亚宁正闭目养神,睁开了眼睛。

“那个小男孩儿又来了。”她冲何亚宁吐了吐舌头,“要不要让他进来?”

真是。何亚宁默叹一口气,“你随便找个理由,让他回去吧。”

姜晨犯了难,“上次说你在外面开庭,上上次说你有约在外面吃饭,再上上次……老大,我实在没有借口储备了啊!”

“再想想。”何亚宁也很头疼,“交给你了。”

“哎!”姜晨知道自家老大这是要当甩手掌柜,跺了跺脚,只好又折返回大厅。

向杰两只手托着腮,等着助理帮他传话。姜晨的身影一出现,他马上站了起来。

一见他,姜助理的脑袋就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还在忙?”向杰小心翼翼地问。

姜晨叹了口气,她虽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最见不得小帅哥碰钉子。向杰这一天天跑,还被自家老大残忍拒之门外,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实话跟你说吧。”她忍不住提醒,“我们老大呢,就是不想见你。你是不是惹着他了?我们老大人很好的,一般都不会生气的呀?”

向杰只得苦笑。

他这何止是惹到何亚宁这么简单。

那天晚上,何亚宁拍了拍他的肩,就回了房间。留向杰一人在客厅里,被冷风一点点吹凉吹透。

向杰是没醉,但他确实也迷糊了一阵儿。

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脑子这才活泛了起来。

向杰,你在做什么?

你在跟你的雇主表白?

几个意思?

害怕被辞退,干脆卖身?

还是觊觎雇主美貌,不怀好意?

向杰一巴掌拍在自个儿脑门上,怪不得,怪不得以前蒋芳老说他蠢。以前他还不服气,现在他这哪叫蠢啊?简直就是智商喂了狗,脑子坑洼得跟原子弹试验场似的。

何亚宁第二天一早就去律所了。

小竹的姥姥来了一两次,帮何亚宁浇浇花,检查检查小竹的作业。何亚宁发消息来,说这几天都不用给他留饭。这下好了,彻底不见。

向杰手上还提着饭盒,咬了咬唇。

这样的冷漠与疏离,算是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辞了他好。

向杰有时候想,干脆跟何亚宁说,爷不干了,爱谁谁吧。可又想起自己红口白牙地说了不愿意走,出尔反尔,最后面子上抹不开的还是他自己。

“那我先走了,谢谢。”向杰勉强冲姜助理笑了一笑,落寞走开。

何亚宁吃着楼下轻食餐厅送来的沙拉,圣女果简直就跟柠檬变异似的,酸得他一下皱紧了眉头。

他潦草地用叉子叉了几片菜叶,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嚼着。索然无味。

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种玩意儿?他突然有点儿怀念,向杰做的饭。何亚宁轻咳一声,给自己灌了杯水。

那天晚上向杰没醉。

何亚宁在酒桌上混了那么多年,当然能轻易分辨出醉与清醒的区别。向杰仰着脸,冲着他说“喜欢”,何亚宁看得出他眼里的真诚。

虽然他未必深思熟虑,未必想得透彻。

何亚宁皱着眉把剩下的那点沙拉吃完了,收好了盒子,站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他站在窗边往下看,也许不久之前,向杰刚刚从那条路上走过。

何亚宁凝神。

向杰炙热的目光如火,让他不敢轻易去触碰。

因为太暖,太热烈,何亚宁害怕自己引火烧身,最后尸骨全无。

他已经33岁了,肩上有责任,脚下有路。日子一天天地就这么过,没有惊喜,但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何亚宁觉得,多赚一点钱,把女儿养大,给母亲养老,尽一尽为人父、为人子的责任,这一生便已经足够充实。

而向杰,虽然他落寞地说自己已经24岁,但在何亚宁看来,那还是风华正茂,鲜艳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年龄。

虽然会有迷茫,但也多得是机遇。何亚宁看过他的简历,有硬伤,也有亮眼的光芒。

学校的名声,优越的姿容,不低的双商。只要向杰愿意,只要他肯吃点苦头,该有的全都会有。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何况他还是个alpha。

向杰的路会很长。而他何亚宁,不过是暂时停靠的小小驿站。也许暂时的不顺会让向杰格外眷恋这里的舒适与温柔,但远处的琼楼玉宇,才是他真正应该向往的去处。

何亚宁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年轻人,又何必浪费时间,和他搅和在一起?

或许,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他想着,随手摸出手机,想告诉向杰,明天不必再来。一条未读信息却引起他的注意。

他没有存这个号码。

但他记得。

这个号码早就烙刻在他的脑海里。

“我回海市了,”信息里这么写着,带着礼貌与克制,“这个周末,我们见一面,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