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饥，人相食
陆长离悄么声的走进去，地上的鲜血早已变黑变干。
没有从停止不动的扶梯上楼，他小心翼翼的进入安全出口，走楼梯去往二楼。
令他奇怪的是，刚才这一路，虽然没有走遍整个一层，但就走过的这段距离，竟没发现一具尸体。
“难道是有人来收尸了？谁会在末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陆长离心中想着。
一周前的那场惨烈的战斗，一层是打的最激烈的，因为一层以主食居多，米面粮油大桶水，是人人都想要的东西。
陆长离当时没那么贪，他本来只想着，从二层货架上拿一些泡面和几瓶矿泉水就走，但还是被人盯上，打了个半死。
来到二楼，陆长离一点一点拉开门。
“吱……吱……吱……”
好不容易拉开一个供侧身进入的口子，陆长离挤进去，再小心松手，让门回归原位。
二层的血腥味和臭味更重。
陆长离终于是看到堆积如山的尸体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堆成了山。
他目光一凝：有人刻意把尸体收集到这里了？
虽然不清楚会是什么人这么无聊，但他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座购物商超，很可能还有人住在这里。
陆长离贴着墙根，弓着腰开始寻找自己的手机。
那天，他想从安全出口逃跑，就在这出口附近被人扑倒、殴打。
拐过一个墙角，陆长离差点儿没一个跟头栽过去。
眼前的墙根堆满了内脏和骨头。
腐肉的臭味，夹混着浓郁的血腥味。
苍蝇嗡嗡盘旋，聒噪的飞作一团，令人心生不宁。
末日里，最大的幸事便是苍蝇蚊子等一些害虫没变异了。
“呕……”
陆长离干呕一声，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
再去瞅瞅墙根处，墙面上黑血凝结，凝固的血迹一直蔓延到地上。
地上爬满蛆虫，连着爬上一团团黏糊糊的内脏。
细看那些骨头，带血，有的明显被煮过，有的没有，打眼一看像是猪骨头。
但一旁的骷髅头告诉陆长离，这不是猪的。
一股凉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艹！”陆长离心中暗骂，“这些分明是人的骨头……难道有人在吃尸体？！”
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陆长离继续寻找手机，这次更加小心了。
蓦地，在不远处的一根柱子底下，他发现了自己的手机。
主要是他看到了手机上的挂件儿——一头驴。
陆长离心里一喜，刚要猫着腰过去，却有说话声传来。
“今儿早上吃什么？”
“玛德，小孩儿都没了，先捡着女大学生来吧，男人的肉实在难以下口。”
“嘿嘿……比起小孩儿，我更喜欢女大学生，尤其是前凸后翘的，口感更好。”
“你个变态，喂，那个身体都快被你玩儿烂了，你还留着干啥？”
“你不懂，就这具最漂亮了……”
……
陆长离有些听不下去了。
听声音大概有四五个人，都是男人，有年轻点儿的声音，也有中年人的声音。
显然，商超里发生的这一切，与这几个人脱不了干系。
借助成堆尸体的遮挡，陆长离扒在一根柱子后面，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去看。
五个有些瘦的男人围坐在一口大锅周围，大锅下面生了一堆火，上面呼呼往外冒着热气儿。
一个瘦高个儿往锅里丢了一条腿进去。
看到这一幕，陆长离冷汗涔涔，他收回脑袋，背靠柱子，屏住呼吸。
“怎么办？要不要放弃？”
手机所在的位置很不好，若是过去拿，肯定会被其中一人发现。
就在陆长离犹豫之际。
楼下传来声音，听声音似乎是人的脚步声，但这人肯定很虚弱，鞋子一直摩擦着地面。
“嚓……嚓……”
走的很慢，但声音很清晰。
二层的这五个人显然也听到了声音，其中一个说道：“走，下去看看，我估计是强子来了。他终于撑不住了，咱
们去迎接新伙伴。”
杂乱的脚步声逐渐向下。
陆长离心道好机会。
先探出半个头观察，五个人都已经下去了。
悄悄快跑几步，捡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没碎，赶紧装兜里。
回到安全出口，用身体轻轻推门，蹭进去，下楼。
来到一层，陆长离没有贸然出去，他隐约听到那些人的声音，显然还没上去。
“强子，我就说吧，你早晚要来的。”
“别说了，走吧。”叫强子那人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哎对了，你老婆呢？”
“老婆……哈哈哈哈……没了……没了，我吃了她，我该死！我竟然吃了她！她跟了我二十年啊，整整二十年啊……”
这人先是癫狂的笑，后是撕心裂肺的哭。
“好了，别哭了！早吃晚吃都是吃，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至少可以喝那些未密封的水了。”
“是啊，强子，这不怪你，都怪这个该死的末日，还有那些个扫空了大学城物资的人，要不是那些浑蛋，咱们也不至于这样！”
“玛德，别让我知道都是谁，若是让我遇到了，我一定连骨头都给他们吃了！”
“……”
显然，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大学城的异常。
若不是大学城的物资短时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里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陆长离还注意到一个信息，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这些吃人的人，怕是已经不算人类了，他们竟然可以免疫未密封的水带来的负面效果。
怪不得刚才在二层，这些人就那样烧开了水用，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因素在里面。
陆长离贴在门上，又听了一会儿，听到这些人走扶梯上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推开门，朝着商朝大门走去。
刚走没几步。
楼上突然有人喊道：“老大，有人来过了！这里有脚印，新鲜的！”
“哈哈哈，好！你俩从安全出口追，你俩跟着我走扶梯，强子留下来。今天有活物可以吃了！”
“嗷嗷——”
听着这兴奋的声音，陆长离汗毛倒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也顾不上发不发出声音了，甩开脚步快跑起来。
但他本来就身子虚弱，加上之前被殴打的身上还有淤青，根本跑不快。
从扶梯上追下来的三人，正好看到陆长离消失在大门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