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白木头生气了
蓬熠放弃了演示, 又开始低头研究这具尸身?。
若当真是妖所为,那这咬痕之上,怎能都应该残留妖气才是。
可?是这尸体干干净净, 什么气息都未曾留下。
张善等了半日都未曾听见?任何动静, 心想着这上仙动作?怎么的这么慢, 到现在都未好。
又等了许久,心下着急这些百姓, 便磨磨蹭蹭地转过身?, 手还覆在眼睛上。
转过来的时?候, 他从指缝间偷偷瞧过去一点点。
想象中的亲密画面未曾出?现, 这两人已经在低头研究尸身?了。
张善:……
“这些人的尸体发现的地点都在哪?”
蓬熠对这件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他倒是想看看谁这么厉害,能够眼睛不眨,连杀这么多人, 还隐藏的这么好。
张善一五一十道:“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大多数都是无?人之地,也就是说当时?在场的, 只有死者一个人。”
白?司木:“那第一具尸体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地点?”
张善回忆了一下:“是一处柴房, 死的是一个孤儿,家中无?父无?母, 独自一人生活,因为太穷, 娶不起媳妇,二十五了, 还是一个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便突然想到了他自己。
这跟他何其相像。
简直听着伤心, 见?着流泪,太惨了。
蓬熠:“那屋子在何处?”
张善:“上宜城郊外的一处村落,离这里不远,走路也就小半日的路程。
蓬熠翻掌间,这四十八副棺材盖又重新飞起,严严实实地盖在了黑色的木棺之上。
白?司木擡手抚过这些棺木,在这些棺材上加了一层禁制,以防被破坏。
“带我?们去看看。”
凡人走路需要半日,可?仙人飞行不过呼吸间,三人便到了这村落附近。
这会正值白?天午后?,大冬日的本来就极少有人出?来走动,又因为同村那个光棍的死,大家心里都惶惶害怕,便更加不会随意出?门了。
村民们皆紧闭屋门,生怕自己被妖怪给找上。
张善带着两人进村,绕过几?条路之后?,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看见?了一间破旧的屋舍。
这屋舍总共就两间,一间正房,一间用来放杂物和?煮菜烧饭的柴房。
屋子四处漏风,破烂不堪,光是看着房子就知?道这人生前过的有多拮据。
家徒四壁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张善指着那间又小又破的柴房说道:“尸体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被发现了,只不过发现的时?候,这人已经死了有两三天了。”
蓬熠推开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两个多月没有开门通风,屋子里的木柴早已经潮湿发霉,散发出?一股腐朽的味道。
屋子里除了木柴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最顶端的梁木上还挂在一块巴掌大的熏肉,看着模样应该是留着准备过年的。
这屋子里同样任何气息都没有,人气,妖气,鬼气,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
这么来看,对方?下手的对象都是男的,且都在对方?落单的时?候,做事情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从那些尸体来看,竟是没有一个有过挣扎的痕迹。
扫过一圈过后?,蓬熠问?张善:“一个穷困潦倒的二十多岁的单身?男子,独自在家,若是有一美女从天而降,说是要嫁给他,共度良缘,你说……会不会惊喜呢?”
张善下意识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别说是天仙,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是看不上这样的吧。”
蓬熠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一旦有这样一个女子,出?现在他面前,那无?论如何也是拒绝不了的。”
张善:“您的意思是?”
蓬熠:“我?的意思是……要不张小仙你就牺牲一下,做个诱饵吧!”
张善:!!!!!!
蓬熠看向?白?司木:“你觉得如何?”
白?司木这一路都不曾说话?,自从刚刚他那个示范做完之后?,他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脖子旁热乎乎的,好像那股子灼热的气息一直在颈便回荡,闻言道:“可?。”
张善挣扎道:“我?乃是一名?小仙,对方?说不定认识我?,能上当吗?”
蓬熠摊开手掌,不知?从何处竟是掏出?了一块面具,晃了晃,道:“不用担心,带上这块面具,不仅能改变你的面貌,还能隐藏你身?上的仙气,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认出?你是谁。”
张善想到那些死去的百姓,顿时?心中一阵难受,他接过面具,毫不犹豫地戴上了。
就在面具复上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不论是面容还是气质都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蓬熠双手环胸,点点头:“不错。”
张善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应该怎么做?”
这时?,白?司木伸手在空中画了一幅地图,这地图有如缩小的上宜城,分毫不差地展现在两人面前。
“死去的那些人都是住在什么地方??”
张善凝思想了想,随手在地图上标出?了一堆点。
在这张缩小的地图之上,围着这些点便能轻易地发现一些事情。
这些死者虽然都是上宜城的人,但是明显地发现这些人全都集中在东南角,靠近西北皇城的地方?却?是一个都没有。
蓬熠将这一处圈出?来,又标了一个点:“两个月一来,凶手的活动范围都在东南这一处,说明他最常活动的范围也是这里,更有可?能,他根本就住在上宜城内,一个我?们不曾发现了地方?。”
“今晚让所有的人都闭门不出?,我?们就在这个地方?,守株待兔。”
就在蓬熠着重圈出?的那一处,那是他推断出?来的,这凶手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张善点点头:“全凭上仙做主……只不过,到时?候记得保护好小仙性命。”
他还要留着这条命好好驻守在上宜城,守护这里的百姓。
蓬熠嗤笑一声:“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的,还没几?个。”
蓬熠选的这处地址远离闹市,在与上宜城的主街道隔了三条街的一处巷子里。
这地方?颇为隐蔽,门前道路也不是很宽广,最关键的是,这一处住户比较零散,而且尚未出?现过死者。
这两个月一来,近乎每天都会有人死亡,其他地方?目前均有派人把守,这有此处还是个空缺。
虽然不一定就在此处,但若是这里有一个可?以下手的诱饵,那八成就能等到那个凶手了。
这凶手都是夜里作?祟,选好地址之后?,张善便与两人分开了。
他带着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具,准备到驻守之地踩点,提前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
而蓬熠则是找了一处茶楼,优哉游哉地听曲。
人生何处不肆意,无?论身?处何处,都要学会及时?行乐才是。
“白?木头,我?说你就不能多笑笑吗?我?这张英俊无?比的脸,可?不是被你用来这么糟蹋的。”
蓬熠瞧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就一顿隔得慌。
白?司木擡眸看了看他,不说话?,只是擡手喝了杯水。
“你看我?干什么?觉得我?这话?说的不对,那不如现在瞧瞧我?,以前你这脸真的是又冷又臭,见?谁都是一副人不如你的模样,再看看现在,是不是亲和?的多了,嗯?”
说着蓬熠竟是站起身?,咧着嘴凑上去。
本应该高冷出?尘的仙尊大人,莫名?地就接上了底气,看起来还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傻劲。
白?司木额角青筋微跳,忍不住伸手对着他的额头弹了一把,低声道:“你在这般笑下去,我?就怀疑……”
蓬熠:“怀疑什么?”
白?司木不疾不徐地吐出?几?个字:“你在报复我?。”
蓬熠:……
蓬熠:“原来你竟然也是会说笑话?的。”
恰逢此时?,茶楼下的台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唱曲的声音。
蓬熠朝着楼下看去,唱曲的是个带着面纱的姑娘,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边唱,一边跳,旁边拉胡伴奏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
他眼神转移到这老人家的面上,这老人家竟然还是个瞎子。
小姑娘身?段婀娜,声音甜腻,唱出?来的曲子婉转动人,尤其是那张面纱隐隐约约地遮去了半幅面容,独留下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看着着实叫人移不开眼。
蓬熠多看了这姑娘两眼,便听见?一阵轻微的声响。
竟是白?司木放下了茶杯,这声音便是杯底与桌面的碰撞声,这声响动来的颇为突兀。
白?翎仙尊不论做什么向?来都是毫无?动静的,更不用喝茶这种东西。
哪怕是一杯白?开水,他也能喝出?极品仙茶的姿态。
蓬熠探寻地看了他两眼,发现这人并不理他,而是将目光转向?楼下,停在这个姑娘身?上。
唱曲接近收尾,台下一片叫好。
待那瞎眼老人放下二胡,拿着铜锣上前索要打赏的时?候,之前叫的最欢的几?个人却?是转身?离去,连个眼神都未曾在这老人家身?上停驻。
蓬熠瞧着这姑娘跟这老人家讨生活也不容易,弹指间便在那锣上留下了一片金叶子。
白?司木瞧在眼里,什么都没说,继续喝茶。
老人家是个眼瞎,并不知?道这片金叶子的存在,只是不住地弯腰低头,口中说着谢谢。
很快,这两人便从茶馆走了出?去。
白?司木突然问?道:“你觉得自己是在帮他们吗?”
蓬熠不甚在意地回道:“你不觉得这两人很可?怜吗?我?虽然是个魔,但是还是个有同情心的魔,举手之劳而已。”
白?司木摇摇头:“但你的举手之劳会给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蓬熠皱眉,只是略微这么一思索,就明白?了他未尽之言中的含义。
一势单力薄的小姑娘,再加上一个眼盲的老人家,无?论走到何处,都是被人欺负的主。
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下这片金叶子,对他来说确实是举手之劳,可?若是不小心引起了旁人的觊觎之心,那可?不就是给他们招来祸端吗?
蓬熠面色顿时?就不好了,他踌躇了半晌,终身?忍不住站起身?。
“我?去去就来。”
白?司木垂下眸子,不再言语,看着杯中已经凉透的茶,微微发呆。
面前的人如一阵风般地消失,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又赶了回来。
“我?在那姑娘和?那老头身?上留了点东西,即便遇上什么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白?司木低低地嗯了一声。
两人相顾无?言,准备就在这个茶楼等天黑。
蓬熠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知?怎的又扯到了那个女子身?上。
“刚刚那姑娘你瞧见?了吗?看着年纪不大,个子倒是挺高的。”
白?司木忽的问?道:“你觉得那姑娘如何?”
蓬熠想了想:“还不错,在凡人里,算是上佳,又会唱曲,又会跳舞,干嘛问?这个?”
白?司木擡眸看着他,眼中情绪翻涌,却?是一句话?都不再理他了。
不管蓬熠说什么,他都是闭口不回,怎么逗,都不再回一句。
蓬熠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人,也不愿意上赶着自讨没趣,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坐到了天黑。
天黑之后?,整个上宜城就像是被洗劫了一样,街道之上空无?一人,所有的灯火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专门做夜场生意的红楼妓馆也闭门谢客,好像这黑夜之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蓬熠和?白?司木早已经换了地方?,两人隐藏在那处院落不远的屋顶。
一个简单的隐身?咒便将身?影藏的严严实实。
自下午那段沉默开始之后?,这种压抑且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深夜。
两人相处多日,无?形中早已经有了些许默契,就算不说话?,对方?做什么都能够体会几?分。
而且,计划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不需要语言,大家彼此都能体会。
蓬熠干脆躺在了屋檐之上,翘着二郎腿,闭上了眼睛。
这白?木头当真是无?趣的紧,半天闷不出?一个屁,就知?道对着他摆脸色。
无?视?
谁还不会呢?
两人之间有股淡淡地,不知?从何而来的□□味。
而此时?的张善正如之前计划的那样,正畏畏缩缩地躲在墙角,兢兢业业地扮演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时?机也是巧得很,这户人家这几?天不知?道是因为城中闹妖怪的事情走亲戚去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直都未曾有人居住,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周围除了张小仙,再无?第二个人的存在。
这简直就是这凶手最好的目标。
夜色渐浓,冬天的夜晚寒风凛冽,呼呼地吹。
周围树木摇曳,光秃秃地枝头,连片树叶都没有,就在张善身?旁晃来晃去的,影子在月光下映照在地面之上,颇有几?分渗人的感觉。
为了演的更加逼真一点,他身?上就裹着一件破旧的棉袄,到处都是补丁洞洞,被这冷风一吹,浑身?都在哆嗦,牙齿都开始咯吱咯吱地颤动起来。
张善将自己缩成一团,坐在屋檐之下,时?不时?地哈上两口气,耳朵竖得老高,就怕那个凶手什么时?候悄无?声地出?现,自己却?一无?所知?。
虽然上仙非常自信地说要他放心,但是小命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踏实。
夜色越来越深,眼看着就要接近午时?。
午时?乃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刻,这个时?候不仅天冷,就连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越是接近深夜,他越是紧张。
按理说,作?为一个已经修仙得道的小仙,寒冷对他来说,应当是没有感觉的。
可?是,此时?缩在屋檐之下,甚至曾经还当过一段时?间鬼魂的张小仙不仅觉得冷,还有些害怕。
要是真的是个什么厉害的妖魔,这可?不是要命么?
远处屋檐上假寐的蓬熠已经都快憋死了。
这个白?木头到底再犯什么气,说不理他便不理他了,莫名?其妙的很。
他双手枕在脑后?,忍不住开始回忆,究竟那句话?得罪了他。
好像就是从那个小姑娘开始。
他夸那姑娘唱歌跳舞都挺不错的,然后?这白?木头便犯了气。
难不成,这白?木头……看上那姑娘了。
蓬熠突然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体。
他觉得这个推测应当是不对,但是又想不出?这人生气的原因,干脆直接问?道:“你这大半日与我?闹什么脾气,总不会是因为白?日里的那个小姑娘吧?”
白?司木头颅微动,终于舍得给他送去一丝丝的目光,眼神幽幽,一如既往。
蓬熠惊了:“你不会是看上那女子了吧,不行,绝对不行。”
这个拒绝来的是果断而又迅速,甚至没过脑子,就被他这么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白?司木目光深沉,终于开始有那么一丝丝地松动,他淡声问?道:“为何不行?”
蓬熠一听这话?,简直就是坐实了白?司木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的事实。
他急了,一下子站起身?,气势汹汹地看着他:“我?说不行,那便是不行。”
白?司木:“理由?”
蓬熠看着这张脸不假思索道:“你现在可?是顶着我?的身?体,那就要对我?负责,就算是想要去撩人小姑娘,至少也要等换过来再说吧,而且……仙凡之恋向?来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古往今来那么多案例,你都忘了?”
白?司木言语带上了某种危险的意味:“就仅仅因为我?用了你的身?子吗?”
蓬熠不明白?心底那股抗拒是从而来,但是光是想想白?司木若是当真同一个女子走到一处,或者说拜堂成亲,这胸口就闷的难受,甚至还有一股子想要杀人的冲动。
即便当初他还夸过这个姑娘,这人此刻也变得无?比碍眼起来。
蓬熠想不出?解释的理由,只能以身?体作?为搪塞:“用我?的身?子还不够作?为理由吗?到时?候,人家就算是喜欢,那喜欢的也是我?,跟你白?司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像话?吗?”
白?司木原本松动的神情一瞬间又变回了原样,周遭一片冷冰,比之前更甚,简直难以接近。
蓬熠:……
我?又说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白司木:用了你的身体,自然会对你负责。
蓬熠:这话听着有些怪怪的。感谢在2021-01-01 22:53:37~2021-01-02 23:2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绿素含量低 20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